不算多大的前厅内，除了相对而坐的燕无归和董文，剩下的就全是燕无归的人了。
董文咽咽口水，刚退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佯装镇定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勉强定了定心神。
“王爷这般，可不像要跟下官谈话的样子啊，下官已经当着百姓的面诚恳认错了，王爷也原谅了下官，刚才离开百姓视线，王爷就打算秋后算账了么。”
“董大人所倚仗的，只是百姓无端的信任而已。”燕无归上下打量他，“现在也没有外人，董大人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还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王爷的话，实在让下官糊涂。”董文笑容灿烂，“从见到王爷起，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不知王爷口中的‘装模作样’是从何而来。”
燕无归最是不耐烦和这样明知故问，明知故犯的人打交道，既然好好说话听不懂，那就怪不得他了。
“本王来江州的目的，董大人比谁都清楚，而你的身份，本王也已经摸清了，已逝曹国舅的旧部，一辈子也只忠于曹国舅一人，本王说的没错吧。”
他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惜曹国舅已经死了，还是本王亲手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不然看到你们这般忠心赤胆，不定多高兴呢。”
摸不准他的意思，董文选择沉默不语，只缓缓坐直的身子和不停点着大腿的手指彰显着他心里的慌乱。
“话说到这份上，董大人还不懂么，那本王就说的更明白些。”燕无归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勾唇一笑，“曹国舅以命丧黄泉，曹家人也只剩太后和皇后了，董大人忠心耿耿，可你侍奉的人俱已不在，你活着，还有何意义？”
“王爷！”话说的如此直白，董文要再听不懂，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他拍案而起，站直了身子都还够不到燕无归的肩膀，还没开口呢，气势上就先输了一大截。
“再怎么样，下官都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江州县令，乃正经朝廷命官，岂是王爷说杀就能杀的，下官也明确告诉王爷，倘若您真敢动手，江州的百姓断不会让王爷活着离开江州！”
燕无归嗤笑，“永远只知道躲在他人身后的窝囊废，也配当江州的父母官，配提江州的百姓，董文，你之所以到现在还能站在本王面前说话，就是本王看在皇上和百姓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命，否则，你的脑袋早就和脖子脱离了。”
他倾身，笑着贴近董文颤抖的耳朵，“放心，在事情解决之前，本王还不会动你，但从现在起，你也别想从本王眼皮子底下摆弄幺蛾子了，看到这些人了没有，为了让你少些负担，他们是你的了。”
他的每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刀子，顺着耳朵就扎了进去，董文直接僵在那动不了了。
“照顾好董大人，可千万别怠慢了。”
“是。”
燕无归直起身子后退几步，最后看了眼董文，翘了翘唇转身离开，这里收拾的再好，在他眼里也是脏不可耐的，他本就不是多干净的人，沾就沾了，可如珠不行。
他放在心尖上的小丫头，只需要干干净净的就好，任何的脏东西，他一个人碰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