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珠平静开口,视线落在捂着脸痛哭的刘氏身上,话却是对刘清扬说的,见他不肯动,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清扬,出去。”
刘清扬张张嘴,还是听她的话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门一关上,守在外面的人就都围了上来,刘氏喊那句话的时候,声音极大,他们都听见了,除了燕无归,其他人都恼怒不已。
救她的是唐如珠,帮她治病的也是唐如珠,护送她一路到幽州的更是,现在说不是她女儿了,早干嘛去了!
“她怎么样?”卫子鸢握紧腰间的佩剑,沉声问道。
刘清扬摇摇头,“表姐把我赶出来了,姑母情绪特别激动,那些话肯定伤到表姐了,我看表姐的脸色很不好。”
卫子鸢咬牙,就要推门冲进去,被燕无归拦下,“她说过,谁也不许进。”
“你就不担心么!”
他如何能不担心,可就算进去了,又有何用?如珠并不想狼狈的一面被任何人看去,关于她的身份,也是必须保全的秘密。
如果可以,在刘氏开口下逐客令时,他就想动手了,可如珠不会同意,无论如何,刘氏都是她打心底认可的母亲。
燕无归双目暗沉,断了也好,他就能无所顾忌的帮如珠讨个公道了。
屋里,唐如珠镇定自若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满脸泪痕,宁可双目无神的盯着床幔,也不愿看她一眼的刘氏。
无人开口的内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您是从何时发现的。”
终究,是唐如珠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她拉过床边的凳子,隔了段距离坐下。
刘氏笑,“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每每看到你这张与我的珠儿一模一样的脸,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直到有人告诉我,我的珠儿在去灵宁的路上生了场重病,大夫都断言她活不下去了,想撑到灵宁都难,又怎会毫发无伤,还学了一身本事回来呢,我依旧不信,直到收到你的信。”
她扭头,绝望的看着唐如珠,“我的珠儿自幼被宠坏了,最讨厌的便是琴棋书画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她大字都不识几个,更枉论写信报平安了,字要写坏很容易,写好却很难,你的字,隽秀有力,张弛有度,适合现在的你,而不是我的珠儿。”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好情绪,刘氏再次开口。
“你的武功,更是她耗费一生都不可能练成的,我的珠儿,最怕疼了,小时候不小心摔伤都会嚎啕大哭,更何况是流那么多血,都快死了呢。
还有,我的珠儿生性善良,断不会任意残害无辜,更不会对手足姐妹下杀手,从你身上,我感受不到亲近,你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是我的珠儿!”
唐如珠闭闭眼,突然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