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忌惮,佞臣当道,朝堂不稳,时局混乱。”
唐如珠摁摁眉心,她果然不适合跟纯正的读书人打交道,随便聊个天就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谁能受的了。
“对于幽州的情况,大舅了解多少?”
“穷山恶水……”出刁民。
在得知自己要被外放幽州,从一品御史贬为七品县令,他就专门打听过,听到最多的就是民乱。
不知为何,幽州的百姓好似对官府有极强的怨气,每一任县令都在他们手上吃过亏,他们并不畏惧权势,也不觉得当官的有何了不起,我行我素惯了,便越发变本加厉,放眼朝堂,数不清的官员,却无一人敢去幽州一试。
“大舅若是这样想的,那幽州也不必去了,因为去了也没用,您已经从心里认定,幽州的百姓如传言所说般恶劣了。”
刘大老爷驻足,眉头紧拧看向她,“你好像对幽州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唐如珠耸耸肩,“您莫要忘了,我曾在灵宁待过三年,在去灵宁之前,也听到过不少传闻,固执的以为那里的百姓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可事实却并非如此,相反,他们很好,无论是对当地人,还是对我这个外来人,都发自内心的好。
当然了,这可能只是个特例,但,您身为幽州的父母官,为的就是出事时能为老百姓做主,谁都可以认为幽州不好,唯有您不可以,只有这样,接下来的路才能走的顺利。”
刘大老爷抿唇不语,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听她继续说。
“您也说了,佞臣当道,朝堂不稳,时局混乱,才连累您远离京城,远离家人,您难道就不想尽早回来,找害您,害相府的人报仇么?
外祖父常跟我说,您和二舅都很聪慧,可您的短板也很明显,便是不知变通,凡事都喜钻牛角尖,有时候钻歪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书读的多了却不会用,那和无用功有何区别。
京城虽有外祖父和二舅坐镇,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外祖父年事已高,二舅孤身一人无人帮衬,能自保就不错了,如何指望他保住其他人。”
她抬眸,幽幽道:“大舅,您也不想回京之时,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吧。”
该点的都点了,能不能融会贯通还要看他自己,唐如珠给了他消化的时间和空间,见杨氏和刘氏坐在草地上晒太阳,便过去一把抄起刘婉兮飞身上马,带着她来回跑了几圈。
原以为初次接触马她会害怕,可小丫头在她身前张牙舞爪,又兴奋又激动,笑的嘴都合不拢,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样子,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般纯真的笑颜出现在婉兮脸上。
别说她了,身为父母的刘大老爷和杨氏也未曾见过,还以为她本身就不爱笑呢,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哪里有不爱笑的孩子,只是被压的笑不出来罢了,女儿都是要娇养的,婉兮这丫头,受了不少的委屈啊。”
刘氏将视线落到唇角上扬,肆意潇洒的唐如珠身上,知道这才是她该有的状态,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她,亦是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