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转眼珠,月蓝沉吟道:“我也不晓得,大约两人才?成亲,没什么感情吧!”
旁的夫妻倒是有这种可能,唯独公主与世子是断断不可能的,
“你当?我这个老婆子瞎吗?当?初公主与世子关系甚好,时常教他读书,裕贵太妃担心他俩走得太近,还?派我看着公主,不让公主去见世子,现下你居然说他俩没感情,蒙谁呢!”
这话的确太假,但公主交代过?,不许将那些纠葛告诉旁人,月蓝谨遵公主之令,任谁来问都不说实话,
“可我真的不知道,嬷嬷您若有疑惑,大可去问公主啊!”
雅嬷嬷心道:公主若是肯说,我何必来问你?
白她一眼,雅嬷嬷故意给她施压,“你可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情,这差事是怎么当?的?你尽管敷衍我,等?到了回门之期,皇太后问起来,我有责任,你也脱不了干系!”
被雅嬷嬷这么一吓唬,月蓝还?真有些害怕,当?天傍晚便抽空劝公主跟世子尽快圆房。
立于阁楼上的容锦遥望着天边橘红的落日,眉间隐着缕缕愁雾。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人归家,可是她的这个公主府,却没有一丝家的温馨,一到傍晚,容锦这心里便空落落的。
白日里见?不着德勒克,也不晓得他在忙些什么,晚间他倒是会回来,可两个人无话可说,惟余冷战。
她也没说不准圆房,成婚当?晚她就表过态,但德勒克说她态度不好,对她没兴致,自此后,他每晚都睡榻,闭口不提圆房之事,容锦能如何?总不能主动求着他圆房吧?
她一个姑娘家,断然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两人皆不主动,这事儿就一直耽搁着,直至成婚的第九日,回门期至,夫妻二人一同入宫,雅嬷嬷催不动,只好如实?禀报皇太后。
当?着世子的面儿,皇太后没说什么,直至宴罢,德勒克在外间与宾客们寒暄,容锦服侍皇太后和裕贵太妃到里间用茶,皇太后这才?问起圆房之事。
容锦借口说是来了月事,皇太后才不信她,“成婚前半个月,你的月事才?来过,少拿这个蒙人。”
她不想把责任推给德勒克,以免皇太后训责于他,便说是自个儿的问题,是她不愿圆房。
问她什么原因?,她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太后和裕贵太妃对视一眼,颇为纳罕,
“你二人不是情投意合吗?如今皇上赐婚,实?乃良缘一桩,怎的你却不肯圆房?到底在闹什么?”
长辈们接连询问,容锦很不自在,垂着眸子闷坐在那儿,扯着兰花手绢不吭声。
和敬看出她的窘迫,随即起身为她解围,
“皇祖母勿忧,妹妹可能是有难言的苦衷,不便当众明言吧!不如让我跟她聊聊,好好开导一番。”
想着年轻人之间说话自在些,没什么顾忌,皇太后也就没再多问,任由她姐妹二人出去走走。
两人转至慈宁宫花园,和敬屏退下人,问起因?由,容锦对皇姐极为信任,也就没瞒她,掐了一截杏花枝,捻于指尖哀叹道:
“德勒克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他并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前程才?娶我,我心里有道坎儿,始终迈不过?去,是以不愿圆房。”
和敬奇道:“你怎知他不喜欢你?”
即使过?了两年,那日的场景,容锦仍旧记得一清二楚,德勒克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扎在她心窝子里,每每想起都令她窒息,
“他亲口跟琨儿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略一思量,和敬突然就笑了,“你也亲口跟德勒克说你喜欢明瑞,可这是事实?吗?”
只这一句,就把容锦给问住了,就在她沉思之际,但听和敬又道:
“有时候耳听眼见皆可能有假,兴许德勒克也有什么苦衷呢?你没当面问过他,就断定他不喜欢你,未免太草率了些。他若真不喜欢你,又怎会向皇阿玛请求赐婚呢?”
容锦越听越糊涂,“赐婚不是皇阿玛的主意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非也!实?则当?时庄亲王想将他的女儿岚琇嫁给德勒克,皇上与巴林郡王商议此事,德勒克亲口跟皇阿玛说心仪之人是你,皇阿玛才?改了主意为你们赐婚。”
德勒克居然跟皇上说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听罢皇姐的讲述,容锦彻底懵了,
“不对啊!他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不敢违背皇命,才?被迫娶我。”
“那他肯定在撒谎,皇阿玛断不会骗我,”容锦居然连这事儿都不知晓,和敬越发觉得这当?中有蹊跷,
“我觉着你跟德勒克之间肯定有误会,与其互相猜疑,倒不如把话说开,问个清楚。
当?初是你先撒谎骗他,伤了他的心,你有错在先,这次你就主动一回,抛开面子,说出你的心里话,兴许这个结就打开了呢?退一步来说,他若真不识趣也无妨,至少你为这份感情努力过?,问心无愧,对得起自个儿。”
和敬之言朴实无华,却轻易就戳到了容锦的心坎儿上,她们虽是好姐妹,但和敬不会一味的偏帮于容锦,她做错过?,就该勇于去弥补。
容锦一直认为德勒克不再喜欢她,所以才与他闹别捏,直至今日听皇姐说起,她才惊觉许多事与她的认知相悖,那些个疑点随手一洒,就在她心里生了根,她突然觉得,也许她真该静下心来,跟德勒克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