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好像是硬邦邦的地面,可地面上又传来丝丝热流。
季思弦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场大梦,梦里有笑有泪,有喜有悲。是自己毁掉了那场梦,梦中的绝望一剑。
睁开眼,入目是没有一丝云彩的青蓝天空。这样的青空着实美丽,只是仔细地望着,仿佛自己都醉死在那一片没有边际的青蓝色里。或许是这青空的魔力太大了,使得眼睛都酸了,不然为什么会流泪呢?
“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吧?”一旁忽然传来人语,季思弦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以自己为圆心,围绕自己而站的一圈人……怎么这么熟悉?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季思弦缓缓地朝一个方向看去,正好撞上那个俊朗玄衣男子的幽深目光。
她这是……回到了蓬莱?
还是说……回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原点?
“若是个傻子这可如何是好?”那男子焦急道,季思弦深深地记得,这就是她刚来就打她的人——静无漪。
“无妨,”云出岫终于开了口,季思弦怪异的服装和举动并没有引起他的丝毫疑问,仿佛季思弦就该是这样般。他微微地笑着,“既然分不清她是否痴傻,就先将她送往青竹苑吧。”
于是,就这样,没有了第一世的攻击,但季思弦还是进入了这郁郁葱葱的青竹苑,又对上了那个专职医生君真俞,还有那个相貌平平却在第一世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小童子。
君真俞抽回把脉的手,蹙着眉单手撑着下巴,就这么定定看着季思弦。
季思弦有些紧张,虽然这重来一次的人生听起来那么不真实,但她却真真实实地坐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上一世为何自己突然发疯误杀了华年,但既然重来一次,就要好好活过。
于是她笑着问道:“怎么样呢?”
君真俞换了只手继续撑下巴,“你是在玩我呢是吧?”他故意摆出一张臭脸“凶狠”地瞪着季思弦,“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青竹苑有那么多病人在等着我呢!”
“君大夫,照顾她这是掌教直接下达的命令。”一旁的童子友情提示。
君真俞的嘴角抽了抽,这位医术精湛但年轻的大夫明显没有经历过眼前情况,苦着脸去抓药了。
刚出门,散步至此的老伤户便笑着问道:“君大夫,又碰上棘手的病情了?”
君真俞笑着回道:“大夫的事情,就权当练手了。”可根本没病又怎么练手,君真俞的太阳穴跳了又跳。
“我蓬莱有你这样的大夫真是荣幸啊,真应该让杏林峰峰主好好赏你。”老伤户随口说道,却让君真俞当场尴尬地咳了又咳。
“君大夫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为了我们累坏了身子?”君真俞连连摇头,“我先去为里面的病人抓药去了。”
“也好也好,”老伤户笑着作别,“顺便也给自己抓些药吧,别累着自己!”
君真俞灰溜溜地离开了,医者难自医,有些病,可不能用药就能治好的。
屋内的季思弦,正在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小童子。
“你、你看什么!”小童子不卑不亢地与季思弦对视。
“我要好好看看你,记住你的模样!”季思弦故作深情,其实就是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首先从记住恩人的模样开始。
谁知这小童子不经调戏,瞬间飞红了脸。“你、你收了你的心思吧!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把你照顾好后我就能回去娶媳妇了!”小童子信誓旦旦,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立了死亡flag。
回想上一世小童子为了救她生死难明,季思弦心中一片苦涩。这一世,绝不能让他再有此牺牲!
“跟你开个玩笑啦不用当真。”季思弦笑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就一小小童子,不用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请告诉我吧,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做朋友呢?”季思弦坚持。
“本来也不指望和你做朋友。”小童子咕哝。
“那现在我已经发出邀请了!”季思弦拍拍胸脯,“我名季思弦,你呢?”
“我、我叫阿枝,枝头一只鸟的‘枝’!”
季思弦:“……到底哪个zhi????”
“就是‘枝’啊,枝头上有只鸟的‘枝’啊!”
“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季思弦吼道。
“后面不对,前、前面的。”阿枝都要被整哭了。
季思弦彻底无语,但好歹知道了小童子的名字,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保护他。但前提是,那个人,还回来吗?
既然一切都会到了原点,理应一切照旧发展。虽然她不像第一次被打了一掌,但是还是进了这个青竹苑。如果事件都正常发展,不多久,自己又要见到她了吧。可是,再见时,自己又如何面对她?她应该什么都忘了,但自己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一剑,更不会忘记那满手的鲜血。
“我本来是没有血的……”没头没脑的话语突然想起,季思弦只觉颅内一阵轰鸣。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又为什么……会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