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父母最折磨的,不是看儿女之生死,是不知儿女之生死,而生不如死。
当年的第三名受害人,安灵灵,警方确定的说法,不是遇害,而是失踪。因为至今,她的人都不知在何处。为了早日能有女儿的下落,灵灵爸挂着她的相片在一个又一个的城市艰辛的寻找,妈妈则每天坐在门外的石墩子上等着父女的归来。五年过去了,村头的两排杨树总是绿了又枯,岁月,总是对可怜的人更加苛刻。
淑离与摄制组来到了灵灵家中。那是一座位于高坡之上的房屋,黄黄的土坯阶,两扇透风的木门,上面的对联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门上浸染着被风冲刷过的红色痕迹,就像两行血色的眼泪。
一个女人神情恍惚的站在土檐上,望着远方。她手里的指头在摆弄着,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淑离走了过去,刚要打招呼,那女的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替我老公来的!他在哪?是不是要带我女儿回来?啊?”
大斌见状赶紧把淑离的手拽开,急喊到:“你这女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一旁的路生也跟着解释:“婶婶,他们是大城市的电视台过来的,就是为了灵灵的事情找您,您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他们一定会帮我们的!”
女子“扑通”一声跪到在地,连哭带喊道:“菩萨来了!你可得救救我们全家啊!就算献上这条命我也愿意!您一定帮我找到我老公和我女儿啊......”
淑离看着眼前这位女人,蓬头垢面,体态孱弱,神情哀伤,那模样倒像比真实年龄老了二十岁似的。大斌扶她起来,好声说道:“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前提您也得配合我们。这个节目在全国都能收到的,我们只有做好报道,加大曝光,这个案子才可能尽快水落石出。”
女人泪流满面的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摄像机快速架好,那女人坐在角落里,显得有些紧张。然后有点紧张。
淑离安慰道:“您可以放松一点,有什么说就什么就行,咱们随便聊聊。您丈夫外出5年,大概回来过几次?期间,有没有得到过女儿的消息呢?”
“说来都怪我,当时失去理智,跟他爸大吵了一架,说找不到灵灵,就死在外面吧!想不到第二天,他背上行李就走了,再没回来......两年前,我收到过她爸寄的信,说在柳州,碰到一个见过我们女儿的人,可是没想到,那人是个骗子,拿了我们的钱就跑了!再后来,他又寄了一封信给我,说没脸回去了。从那后,我再也没收到过任何消息了......”
“那您觉得,会不会是仇家,或者是熟人作案呢?”
“我们家本就住在上坡,你可能不知道,那些条件好的家户,都是住下坡的,因为下坡舒服。我们算是村子里最穷的那种了。平时老实又本分的,何来仇家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人贩子!”
“您有什么依据吗?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们家姑娘是有点调皮,但也胆小怕事。远的地方她绝对不会自己去的,平时只在村里玩儿。那天,我是让她去村头小卖部帮我买包盐巴,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我找到小卖部,人家说没见到这娃,问路上的人,大家也不知道!这不就奇怪了吗?只能说,我女儿刚离开我视线不久,就被人贩子掳走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恕我直言,村里的孩子也不少,为什么单单,盯上了咱们家灵灵呢?“
灵灵妈拿来一张孩子的照片,接着说道:“我们灵灵是顽皮些,但是这模样儿,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小美人呢,你看,多招人疼啊。”
大家好奇的看着,照片里的灵灵扎两个高高的马尾,头帘儿下是一双忽闪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加上肉嘟嘟的小嘴儿,竟有几分混血的模样,小小年纪已有娇憨之态。
“真是太漂亮了......”淑离小声的感叹,可此时心中却像是针扎一样的难受。因为,一个失踪的小女孩如果太过漂亮,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的脑海中浮现着各种各样罪恶的画面,又看到眼前灵灵妈那形容枯槁的模样,便不忍心再问出更加残忍的问题来。
明天,或许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他们。
淑离吃完药后便好的很快。那热汤服起来不苦不涩,不光止了风寒,精气神也比之前强了许多。
肥牛感叹:“这老方看起来挺讨人嫌的,没想到治病确实有两下子。”
“是啊,人跟人之间是容易产生偏见的,现在我是对他有点改观了。”
大斌自言自语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嘛,这个村子的人好像都有【病】!”
肥牛不解的问:“什么?”
“就说老方和他儿子吧,一举一动都像极了自闭症患者。可是呢,他家好像又跟六叔关系不错。可六叔是什么人?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啊!大家为什么不看在六叔的面子上尊重下老方呢?再说,这么多年,老方还给全村的人看病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吧,大家反而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不符合常识啊~!你们说呢?”
中午,拍摄现场。路生提着一大袋干粮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六叔怕你们还没忙完,让我来送点吃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