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算来算去,自家主子还是被六皇子给劫走了。
她们怎么对得起夫人的信任?又该如何向夫人交代?……用何脸面去见主家?
心中只余下无穷的愧疚与恐惧,两个小丫鬟瘫软在地半响,才艰难的爬起,拖着虚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赶回云府。
而这厢,云容被玉珩死死抱在怀里,根本容不得他挣扎。
身下这匹是千里挑一的汗血宝马,奔跑起来速度极快,迎面吹来的微风都变得狂暴,刮在脸上产生出实质的疼痛。
正觉难受,头上一重,眼前便多了一层薄纱。
那是原来云容戴在头上的幕离,没想到玉珩掀下来后竟然还留着。
虽说只是一层轻纱,但料子确是实打实的好,倒也勉强能挡住一点疾风。
耳边传来玉珩沙哑的嗓音,“阿容,委屈片刻便到家了。”
云容眼眸微垂,并未搭话。他虽戴了幕离,但眼睛是没瞎的,摆明了要去皇宫的路,怎么能到的了家呢?
见他缄默,玉珩轻笑出声。
他原本华丽的音调变得稍显低沉,沙哑中竟然带着丝丝性感,直听的云容耳朵泛起痒意,他下意识的偏头躲了躲。
瞧着他那敏感的小模样,玉珩再次笑了一下,轻声道:“我的家不就是阿容的家吗?”
抿了抿唇,云容再次保持沉默。
他如今算是看出来了,这种人,你万万不能与他搭话。因为任凭你嘴皮子翻出个花来,他也能找个由头给你圆回去。
不搭理他,才是最好的办法,让他自说自话去吧。
似是看出云容端的什么心思,玉珩温声道:“那,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之人。若是阿容你说你家也是我家,我便把你送回去,如何?”
云容:“……嗯?”
见他回应,玉珩好脾气的重复道:“你把方才我说的话反过来说上一遍,我便送你回府。”
打商量般的语气里带着诱哄的意味,听得云容额角青筋直跳。
半响,才从嘴里吐出两字,“休想。”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说出那般卖身之言?就算忍屈说了,这人也不见得会放他离去。
瞧着云容并不上当,玉珩抬起一边眉稍,叹息道:“不肯说便罢,你总不如我大方的。”
云容:“……”
他居然还嘲讽他小气?
扯起一边嘴角,云容被牢牢抱住的手用力往他腿上拧了一把,听到身后人疼的嘶了一声,方才满意的笑了笑。
居高临下透过吹起的边角,看到云容嘴角的弧度,玉珩也随着无声笑了起来。
他口中又是“嘶”的一声痛呼。
既然阿容这时喜欢他受委屈,那他受受也无妨。
这样说说闹闹了一路,疾行到了皇宫。玉珩本就是中宫嫡子,身份卓然,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都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所以即便他策马进宫,也无人敢拦。
畅通无阻的行到了熙和殿,玉珩极其自然的像原来一般,抱了云容下马,而后直直的将他抱进殿中。
因为身上的装扮,云容不便随意移动,便僵木着身子倚在玉珩身上,半侧着脸。
入眼所及,皆是世人难以想象的大气奢华。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对比原来参宴的朝华殿简直天差地别。
世间真的……有穷尽珍宝装饰一屋的地方。
饶是云容见识不凡,也难免怔愣一瞬。
大殿中央,香炉宝鼎,白雾袅袅。贝阙珠宫,玉楼金殿,仿若置身于九歌天宫。脚下跪了一地的宫人侍童,让云容再次刷新了对皇权的认知。
玉珩似是能透过幕离窥见云容的表情,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都退下吧。”
“是。”整齐划一的低语,带着十二万分的恭敬与小心。
云容甚至都不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整个大殿便没了影子,显得格外宽敞。
“吱嘎”一声,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关阖,发出轻微声响。
转了转脸,没等云容挣扎,玉珩倒是相当自觉的把他放了下来。
云容藏在幕离下的脸警惕的看向他,也不说话,端的是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不过这次“敌”确实久久未动。
云容一时弄不明白玉珩到底在想些什么,隔着纱幔又不太看得清他面上神情,就这样僵持了两刻钟,才终于忍不住抬手撩起帷幕,一眼便看到了直直站在他面前的玉珩。
危险!
脑海中疯狂拉响警报,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直刺的云容心脏急跳。
那是什么表情?
一种他从未在玉珩……不,是正常人脸上见过的,扭曲神态。
——带着浓浓兴味的极其诡谲的古怪表情。
玉珩原本干净的茶色眸子此刻雾气升腾,散去了纯澈的表象,朝云容掀起冰山一角。
那是带着浓烈的猩红的欲/望之光,玉白的脸颊上也奇异的出现了几丝飘红,薄唇艳红的诡异。
合着他坦露出的雪白脖颈上的紫红色淤痕,竟显露出超乎常人的美来。
美的惊心,动人心魄。
可惜这份独特的美云容他欣赏不来,也不想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