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风习习,云尚书府上亮起了点点灯光。
西厢房内的小书房里,云容端坐在书案后,手里执了本书;依着右手边烛台里的灯火,细细看着。
大丫鬟冬梅拿着银签子拨弄着烛心,把烛火挑高了点,烛台里散发的灯光又明亮了些许。做完这些,冬梅便退回到云容身后静静站着。
过了一会儿,夏竹迈了进来。
俯身给主子行了一礼,“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闻言云容并不意外,习以为常般慢慢起身。冬梅夏竹连忙伺候着他穿衣着装,这也没那么麻烦,不过是换件常服,一炷香的事儿。
等云容收拾妥当,也没要什么人跟着,自个儿提了盏灯笼,便出了门。
说是提了盏灯,也不过是个形式。
云尚书府里的廊檐上都挂着灯笼,夜晚散发着阵阵暖光。所以人走在外头也是能看的见的。
这些灯火,要等到府里主子们都歇下,才会被熄灭。
等云容站在前院书房外时,就看到里头被灯火拉长的一道影子。
他搓了搓被外头冷风吹的有点凉的双手,敲了敲门,没等着他爹回应就进门了。
屋子里自然比外面暖和的多,云容缓了缓周身的凉气,才向云尚书走去。
云逸看着他穿了常服就过来,皱了下眉,“春寒料峭,怎地没穿个披风,你屋子里的人怎么伺候的?”
说这话可是大大冤枉了那些个丫鬟们,主子没这意向,她们还敢硬逼着不成。
云容也就笑笑,“这可不能怪她们,左不过是条游廊,爹我有分寸。不知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云逸看了看云容,见他面上精神气儿不错,也就没抓着再说道:“坐。”
云容也就依言坐着了。
看着他老爹一副不缓不急的模样,挑了挑精致的眉间儿,这架势像是来找他谈事的样子吗?恐怕又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果然,他老爹云逸大晚上拉着他在书房里唠嗑家常。一会儿问问学业,一会儿问问生活。家里长家里短的,说了当没说,问的也没甚稀奇的。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朝的礼部尚书居然跟自家的儿子经常谈论这些个。
不过这对云容来说却是平常,换句话说,这是他老爹在他面前的常态。
云容只觉得云尚书此时的模样颇为可爱,这一腔父爱都快化作实质了。
日常作答后,云容给自家父亲道了句晚安,便提着自个儿来时的那盏灯又慢慢悠悠的走了,只不过身后跟了两个小厮。
回到自己屋子时,丫鬟已经把洗漱用品准备妥当,屏风后头正在冒着丝丝白雾。
等云容沐浴完毕,就顺势半躺在窗边放着的雕花细木贵妃榻上。
底下丫鬟手中拿着滚热的干帕子,拢在他湿润的发丝上细细为他擦着。等擦的半湿了,又换了另一张帕子继续。
云容就着半躺的姿态,叫夏竹去小书房拿他刚才未看完的那本书。等书取过来,又拿起书来打发时间。
这可不是他时刻离不得书,是这古代确实没什么可供娱乐的事物。
一没电视,二没网的,连个简单的吹风机都没有。简直一穷二白,害的洗个头发都要如此麻烦。
所幸他穿的还是官宦子弟,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要是穿到了乞丐甚至穷凶极恶之徒身上,那才是没地儿哭去。
大丫鬟秋兰替他把明个儿要穿的衣物整理妥帖后挂到床边衣架上,秋月走过来出声提醒道:“少爷,子时了。您明儿个可是要上学的,耽搁不得。”
云容翻页的手顿了顿,“这就子时了?”
“可不是。”夏竹在一旁抬手摸了摸云容的头发,感受到还有点濡湿,叹了口气。
“少爷,都这点子了,头发还没全干。看来还得等上一等才能安寝.....以后可不兴这样。”
云容瞥了眼自己的长发,那么长的头发,哪能说干就干的。
不过这也正和他意,刚好这本游记还剩十来页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