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玟玉这一晕,是真急坏了顾律修。
他也知道萧玟玉前两日还病着,只是一时忘了,如今这么一激,竟直接晕了过去。
连忙喊人,请大夫,忙了个天翻地覆。
萧玟玉一直装昏,在大夫为他把脉的时候还要偷偷动手脚,自然也就听到了大夫说的话:“萧少君是一时急火攻心,伤悲败心,才会晕过去。王爷,恕在下直言,萧少君这思虑过甚的性子要是不改,怕是吃再多药都无用。养心养身才是主,接下来几日,定要静养。”
叶满有过一次表演夸张的经历,这次在旁伺候,就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生怕顾律修恼羞成怒,拿他开刀。
谁知顾律修还记得他这个曾经口出狂言的下人,又主动地问他:“这回你主子出去,可是带了你一起去的?”
叶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是恭敬且明显是假装恭敬的:“回王爷,正是。”
“是去做了什么?”
叶满是个聪明人,况且萧玟玉也将计划跟他讲过一遍,因此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回王爷,少爷……少君是去了城南郊外的老坟山,去采了一种睡风草。后来又去了城南琼南巷,本是想拜访一位朋友,不过那人已经不在。我们就回府了。”
顾律修明知故问:“采这种草做什么?”
叶满故意顿了顿,开始演戏,语气略带了一些不满地说道:“回王爷,这便不知了。少君只说要去,也没跟奴才说为什么要去。奴才一路都在劝他,身子才好些,该好好静下心来养才是。但少君坚持要去,奴才便没法了。”
顾律修看只有他一个,又问:“今日怎么不见扫墨?往日都是她在伺候萧少君的,今天是去哪里了?”
叶满更是说道:“扫墨有事,告假一日出府了。要是她在,说不定还能劝着少君留下来,就是她也走了,少君才这样出去。”说完再道,“……奴才多言,王爷息怒……”
顾律修自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计较什么:“罢了罢了。”
听着顾律修为自己担心忧虑的声音,萧玟玉当然满足。不过在顾律修面前装睡也有被发现的风险,他看差不多了,就自封睡穴,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翌日醒来得晚些,都快过了辰时,顾律修已经下朝回来。
心里还惦记着昏昏不肯醒的萧玟玉。顾律修下朝换了身衣服,就往北水斋来。进屋的时候,正好是萧玟玉意识回神,已能感受到有人踏进自己房内的时刻。
顾律修掀开床帘,萧玟玉正慢慢地坐起来。看到顾律修,萧玟玉必定是先惊讶,然后是下意识要先行礼的急忙模样。
“……王爷……”
萧玟玉想下床行礼,但是因为手脚暂且“无力”,脚落地也不稳,又跌在了顾律修的怀里。
“好了,也别行什么礼了,快躺好吧。”顾律修扶着萧玟玉慢慢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床头,竟让萧玟玉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萧玟玉有些意外,意外顾律修一下子变得更温柔了——可意外归意外,该做到位的地方还是该做到位,他头靠着顾律修胸膛,开口道:“……王爷,玟玉昨日荒唐,要向王爷赔个不是……”
岂料顾律修开口说道:“无妨,也是本王语气不善过甚,让玉儿受委屈了。”
玉儿?
顾律修竟然喊他玉儿?
虽然只是一句称呼,但这样的称呼之后,代表了多少亲昵跟体面,是萧玟玉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闹一次,只是想博得顾律修更多的关注跟在意。没想到,竟是能让顾律修心疼到这种地步?顾律修能说出自己也有错就够让萧玟玉惊讶了,没想到顾律修还唤了他一声“玉儿”——萧玟玉都开始佩服自己,原来他还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事实也真是这样。
萧玟玉只当世间传言是真,以为顾律修就只喜欢温柔的人。但他从不温柔,虽努力模仿做个温柔的人,可难免仍有用力过猛的地方。
谁知他用力过猛的地方还用对了地方,正好变成了顾律修心里最喜欢的模样——再加他昨天不符胆小性格闹了一场,更让顾律修觉得自己是逼人到了要跳墙的地步。
顾律修这一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萧玟玉这样的人,哪怕还未到眼里只有萧玟玉一人的地步,可也足以让他放在心上了。尤其萧玟玉还说了一通自己的身世如何,更让顾律修听怪心疼。
萧玟玉想了一会儿,道:“……多谢王爷不怪罪,以后出府,一定会先去总管那里报备。”
萧玟玉的脸贴在顾律修胸膛,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满意跟欣喜,也伸了一手,搭在顾律修的肩上。
顾律修还握住了他的那只手,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其实要还有其他不知的,哪怕来问本王,也无妨。”
气氛正好,萧玟玉觉得自己顺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甚至比自己想要的更多更好。
“……王爷……”萧玟玉微微侧身,双手环在顾律修身上,微垂眼眸,脸悄悄地凑着过去了。
他的鼻尖触碰到了顾律修的鼻尖,只要再低一点,多用点力,就能主动亲上去。
可老天在这时居然不配合,又派了顾致宁这尊小菩萨下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