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子之前就发现节度使于宏振私开矿山私造兵器。她意外从槐树上摔下来那一日,太子本来是要去矿山查探证据的,因为救了她被她留下用膳,才没去成矿山,晌午她们网鱼时听到的那一声巨响就是矿山被炸塌了导致的。
矿山被炸塌,唯一的证据就只剩下于府密室的一大批私造兵器,太子担心于宏振将兵器转移销毁证据,便派人日夜盯着于府。
恰在今日,于府运了十几辆马车的陈年米粮到郊外庄子上。
太子疑心于府运到庄子上的根本不是什么米粮,而是那批私造兵器,入夜后特意带着萧成逸和袁锐一起前去查探。
谁料庄子上早就设好了埋伏,原来于宏振已经开始怀疑太子了,既然他私造兵器一事被太子知道了,就只能杀人灭口了。于宏振命人下了狠手,定要将太子三人的命留在庄子上。
经过一番恶战,萧成逸成功逃出去找人求救,而袁锐为了保护太子身受重伤。
于府的庄子离赵家的庄子不算远,太子为了给袁锐处理伤口,才带着他深夜来此。
这一番经历,太子说出来时语气很平静,宋蝶却听得心惊胆战,于大人连弓箭手都埋伏好了,稍有万一,太子很有可能就丢了性命。
外间,顾玄启给袁锐处理好伤口后,朝内间道:“今夜叨扰夫人了,若有人来问,夫人只说从未见过孤即可。”说完正要将已经昏迷的袁锐背起来,就见宋蝶急匆匆地从内间冲了出来。
“殿下这是准备去哪儿?深更半夜,袁校尉又伤重至此,殿下何不留在庄子上暂歇一夜?”宋蝶急切道。
顾玄启默了下,说:“追兵很有可能马上就到,孤不能连累你。”
宋蝶一听更担心了,既然追兵马上就到,太子带着重伤昏迷的袁校尉又能去哪儿?扬州城肯定是不能回了,于大人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捉拿他们。
“妾身在镇上有处宅院,殿下若是相信妾身,不妨随妾身一起去避一避。”宋蝶提议。
“这……”顾玄启有些犹豫,此事太过凶险,他不想将这妇人牵扯进来。
宋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忙道:“妾身知道殿下不想连累妾身,但殿下可曾想过,在于大人眼里,妾身和殿下可能关系匪浅,即便殿下现在带着袁校尉离开,难道殿下以为,于大人会放过妾身,放过赵家上下吗?”
顾玄启眉心一跳,意识到于宏振极有可能像宋蝶所说不会放过她,他脸上布满寒意,这才点头应了。
宋蝶见太子终于同意,便让殿下稍等片刻,自己则去叫醒采南,让采南把秋篱郝冬等人唤醒,又亲自去了棠棠的房间,见棠棠睡得熟,宋蝶没有唤醒他,只把他抱回正厅。
等一行人汇聚到正厅,宋蝶简单说了下事情大概,便让郝冬套了辆马车,等太子将袁锐背上马车,一行人匆匆离开庄子,往镇上去了。
眼看快到镇上,后面追兵追上来了,追兵众多,以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无法抵挡。
宋蝶正担心着,却听太子突然开口道:“他们要抓的是孤,孤去引开他们。”
见殿下说完就跳下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宋蝶心下一急,忙交待采南秋篱把棠棠和袁校尉带到镇上宅院里好好照顾,接着不顾她们的阻拦,直接跳下马车,快步追向太子。
顾玄启听到身后的动静,一回头就看到小妇人提着裙摆跳下马车,夜风中她衣袂翻飞,像一只飘飞的蝴蝶一般向他奔了过来,他既震惊又触动,但见她追上来,他瞬间冷下脸来:“你跟来作甚?你不会武功,只会拖累孤,还不快回去。”
宋蝶却道:“妾身还知道一处地方可以暂避,殿下快随妾身来。”说完分辨了下方向,往北方走去。
顾玄启眉头紧拧,很想将这妇人打晕扔回马车,但到底还是跟着她往北去了。
两人一路东躲西藏,顾玄启还出手斩了十余个追兵,才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宋蝶口中说的可以暂避之处,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
顾玄启牵着宋蝶的手爬上山,在她的指引下,从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洞走进去,七拐八拐来到山背面的一处小山坳,山坳里有一条小溪,中间长着几棵老桃树,树上桃花还盛开着。
恰逢旭日初升,顾玄启竟有种误入桃花源的错觉,这小妇人是如何寻到这样一处妙地的?
宋蝶带着太子来到山坳里的一个小木屋,见木屋里因为长久没住人满是灰尘,她寻到抹布,用木桶去溪边打了水,麻利地将木屋收拾干净,又从木箱中翻出被褥铺到床上,这才对站在一旁看呆了的太子说道:“殿下累了一夜,不妨先歇歇。”
“那你呢?”顾玄启问,她跟着他东躲西藏了大半夜,定然也累了。
宋蝶虽有些困,但木屋里只有一张床,她自然不好和太子同床歇息,便道:“妾身去淘些米,再摘些野菜,等殿下休息好就可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