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夏阳屋里这么亮,原来人家有台灯啊,幸韵心中暗暗惊叹,这才是有钱人哪。
幸韵看着暖光下的夏阳,终究还是开了口:“夏同志,我是想问一下,你这……嗯……你这里有治跌打损伤之类的膏药吗?我的肩膀被勒肿了,还挺疼的……”
夏阳下意识的朝着她的肩膀看去,想起白天看到的幸韵下山时的背影,瘦弱的肩膀被篓子的重量勒下一道深深的勾影,一定很疼吧。
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夏阳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等一下,我找给你”
幸韵听夏阳真的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嗯!”
夏阳打开药箱,“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先用毛巾冷敷一下,可以稍微止点痛,过了二十四小时再热敷会更有利于消肿。”
幸韵语气充满懊悔:“我说为什么晚上疼的更厉害了呢,我白天一下山就洗了个热水澡……不应该用热水的……”
夏阳看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的幸韵,语气颇为无奈:“把这个红花油涂上吧。”
幸韵双手接过红花油,一脸的激动,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就靠它了:“谢谢你,夏阳同志。”
夏阳担忧的看着幸韵,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把红花油涂在肩膀上,手上的力不要太重,多揉搓一会儿,直到发热为止。”
幸韵听的频频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真诚:“夏同志,你真是个大好人!”
收到好人卡夏阳闻言一愣,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直白的夸赞,耳朵有些发热,赶紧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幸韵借到红花油并不想就这么走掉,她倒想多待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能夜入男主的“闺房”,怎么着也要有点更深一步的交流才行啊。
她也不介意吃点亏再摔上一跤,让夏阳来个英雄救美,及时拉她入怀,然后再碰巧来个人撞见这一幕,让他们有嘴也解释不清……这样两人的交往不就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嘿嘿嘿……幸韵内心奸笑。
……
自己的想法及其不现实,幸韵及时打住天马行空的幻想,回到现实。
幸韵舔了舔嘴唇:“夏同志,天气慢慢变冷了,夜里也要换上厚一点被子来啦,小心着凉哦。”
夏阳微笑着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
“好。”
“晚安,好梦哦。”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嗯。”夏阳不禁失笑,今晚的高同志情绪有点高啊。
……
回房让王尤美帮着自己涂了涂药,小孩子手劲不大,刚刚好。
不过自己背上的大片淤青可能吓到小孩子了,王尤美泪眼朦胧的帮自己上着药,还时不时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小高姐姐,疼不疼?”
“小美帮姐姐呼呼就不疼了。”
赶紧撅着小嘴朝淤青吹气。
幸韵心都要感动化了,小美怎么这么惹人爱呢……
……
幸韵的淤青慢慢的消下去,知青大院工作也完工了,这天幸韵和其他女知青们被叫到知青大院,帮忙打扫卫生,第二天就可以搬回去了。
幸韵有点不想搬回去,她挺喜欢王队长一家的,而且搬回去就意味着她不能和夏阳同桌吃饭了,两人不会再有那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最重要的是,她又要回去吃知青食堂寡淡无味的白菜汤了!
幸韵有点惆怅……
晚饭一如刚搬来那一晚一样丰盛,但一想到这是为给他们“送行”的,幸韵就没什么胃口了,只寥寥数口就停了筷。
第二天搬行李的时候,王尤勇只帮着自己,自那天上山回来后,他就对夏阳尤其冷淡,也很少再去找林雨若了。
幸韵觉察出来了,也猜到了大概是因为什么,默默为少年点了个蜡,同时也为自己祷告了一番。
……
翻修过的知青大院条件比之前要好了点,照样是一进屋就能看到全景,但向阳一侧的窗户大了些,把房间照的更加亮堂了,屋后也开了扇窗,里侧也不显的阴暗。
十几个女知青在一个房间住着,热闹不已。每个床位都隔着一两米的距离,特地留出空间来放东西,床全都贴着墙围成了个圈,屋子中间是张大桌子,留着放些杂物。
幸韵还是选的靠角的一张床,比较隐蔽,多一点私人空间。有的同志还特地把自己的床位用帘子围起来,形成了小的隔间,幸韵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改天可以试试。
她的东西多,把穿不着的衣服放在包里没拿出来,和脸盆洗漱用品一同直接塞到了床底下,秋冬两季的衣服把她的衣柜塞的满满的,柜子外她没敢放东西,总觉得不安全。
再在宿舍中看到沈红梅,张小红那几个熟面孔,有点恍如隔世感,一转眼她来到这儿都有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要入冬了呢。
屋子里有些喧闹,幸韵一时不适应,到外边去散步。
大门口还有不断搬行李进来的知青,她出门后顺着一条道向西走,慢悠悠的追赶着西落的太阳的脚步,越走人越少,路旁的树叶被秋风吹的簌簌的往下落,脚底下枯黄的叶子被踩的沙沙作响。西风残照,草枯叶黄,秋风萧瑟,幸韵顿生悲凉之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想吟咏一番,但毕竟不是古人,做不到出口成章,只得重重的叹口气,吐出心中的那丝触景生情的郁闷。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看夕阳无限好,天色也不早了,刚要抬脚往回走,就听到一男一女暧昧的低语声。幸韵想轻声偷偷离开,毕竟听墙角什么的不是优良品质,被发现了就尴尬了,但听女生的声音有点耳熟,她下意识的躲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后边,很好的隐住了身形。
“大壮哥,你别送了,回去吧。”语气中含有一丝羞怯和浓浓的不舍。
何玲玲?
幸韵吃惊的张开了口,虽看不到人,但这个声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稍微和自己走的近一点的女知青也就何玲玲了,她不会听错的。
大壮哥?
她记得何玲玲好像跟她提过她借宿的人家,家里是有一个儿子叫王大壮的。
“玲玲,还住在俺家不好吗?”粗噶的声音响起,听着倒也年轻。
幸韵脑海中极力的回忆着这个王大壮的面貌,好像那天去王队长家喝酒的就有他,确实高高壮壮,还一脸憨厚的样子。
何玲玲语气更加娇羞:“大壮哥,你说什么呢……”
“玲玲,你搬回去了,俺要是想你了咋办?”
“大壮哥……”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