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发的一幕,让苏慕星吓得愣在原地几秒,直到看到地上在冒烟的液体,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人可能是想泼她硫酸。
至于刚才被裴南辰踢倒的口罩男早已逃之夭夭。
“你没事吧?”裴南辰看她惊吓不动,没顾及自己手背上有硫酸腐蚀,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关心问道。
苏慕星除了心理受到惊吓,皮外伤是没有的,转过脸看向走过来的男人,目光直接落在了他抓着她手腕的手背。
这个手背之前因为救她,已经被刀片割伤过。
现在又沾了硫酸。
硫酸和刀片不一样,刀片划伤可以慢慢长好,强度硫酸腐蚀皮肉甚至筋骨,这只手就废了。
孰轻孰重,就算再不想搭理他,苏慕星心里也明白,要不是他,自己可能就毁容了。
所以,反拉起他的手,快步往里走,“你快去里面拿水处理一下。”
“没什么事,就溅了几滴。”其实很疼,硫酸和刀划肉真的不一样。
前者是可以腐蚀到骨头的。
但他一个男人真不能因为这几滴硫酸,在苏慕星面前表现的弱鸡。
“这个和上次刀伤不一样,处理不好,手会废了。”苏慕星边走边说,完全没注意到跟着她走的男人,唇角微微带了一点点笑。
她还记得上次他受伤的事。
也不是真的对他一点不在意?
意识到这点,裴南辰下意识反手重重握紧了苏慕星的手。
虽然握得很疼。
但值得。
苏慕星被他握得用力,以为硫酸起作用让他疼痛,没跟之前一样甩手,而是加快速度去底楼最近的公共卫生间,给他冲水。
她现在是没想回头,但不代表她内心真的无视他的手废了。
很快,底楼的卫生间就到了,苏慕星拉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使劲冲,冲到刚才的白点没马上氧化成黑色,她才说:“去医院吧。”
声音难得的温柔,没了之前的冷淡。
裴南辰不由看向她,心底忽然如撞进一片柔软的棉团,从神经末梢流遍四肢百骸,开口,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苏慕星根本没想这个事,但被他冷不丁提示,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他太温柔,随即轻轻蹙下眉下意识克制起这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关心情绪,低着头盯着哗啦啦的水流,一门心思给他冲水,冲得差不多,说:“你开车来的吗?去最近的医院吧。”
说罢,就脱手,“我先走了。”
“一起吧。”苏慕星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也不逼迫了,用另一只没有沾水的手拉起她的手,带她往外走,“陪陪我吧。”
“我还有事,刚才的事,谢谢你。”礼貌道谢完毕,苏慕星抬手要挣脱,裴南辰抓的更紧,边走边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裴总,我真的有事。”
“关于你爸爸。”
苏慕星一愕,眼神闪动,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僵,很快一闪而过:“我爸爸不是被你安排在疗养院了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说苏鹏,我没必要再找你说一遍。”裴南辰语调认真。
苏慕星沉默不语盯着前面的路发怔,一路由裴南辰带着往他的车走去。
“我知道你家人在哪?”快到车旁,裴南辰继续说:“他们很想你。”
话落,苏慕星忽然就笑了一下,语调是死不承认,但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掩饰:“裴总,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想让我陪你去医院,那我陪你去吧。”
裴南辰停下脚步,沉眸看她,“你想见他们吗?如果想就告诉我。”
“先去医院吧。”苏慕星不想承认,她还有些事没做完,比如时念,所以,说完这句,她自己就主动拉了车后座的车门,坐进去,然后‘砰’一声重重关上。
裴南辰站在车外,看车贴着车膜的车窗,眼底的某种沉色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不想承认自己就是盛汀溪?
甚至连自己父母都不想见?
是因为他吗?
裴南辰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是这样,他就慢慢等。
去医院路上,苏慕星还是一句都不说,完全没有想提见她爸妈的意思,除了半路,她的经纪人艾比从节目组出来没找到她,给她打电话,她接了,等挂了电话,她就继续保持沉默。
苏慕星不想提这个事,裴南辰不逼她,两个人就沉默着坐了一路的车。
到了医院,裴南辰看她没戴帽子出来,怕又遇到刚才在节目组的事,就没让她跟着,让她坐着车里等他,他自己去找医院处理伤口。
裴南辰一走,苏慕星刚才一直装不承认的防备自动丢盔弃甲,低下头,两只手抓入自己的头发,双肘撑在膝盖,垂着眸一动不动自己脚边发起呆来。
她对裴南辰很了解的。
他这个人对人高冷归高冷,但做事很耿直。
就是有一说一。
从不说没有底的事。
所以,他刚才那么说……她就知道,他应该查到她爸妈在哪里了?
她现在特别想见自己家人。
可是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