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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2 / 2)


“父王临终遗言,若我心中不得解便向西行去寻一人,可我随车队出敦煌却并没有找到,当时以为是个无关紧要之人,如今想来,莫不是阿娘?但阿娘的簪子为何会出现在白门?‘洛河飞针’又为何要夺它?若阿娘没死,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见我?”

“莫非……”

————

收回思绪,时间回到眼下。

慕容琇并不是无故停下脚步,她眼中映出血红,抬手指着斜前方的石阶,冲姬洛喊道:“你看那边!”

阶前血流遍地,尸体横陈。姬洛不知其故,但慕容琇却看出正是追杀他们的另一波人。再思及那位明言“不武斗”的大和尚,不由眼前一黑。

姬洛见她气色有异,立刻折回来扶她,然而慕容琇却一把将他推开,疯狂朝崖上石窟跑去。

但凡与施佛槿有关的事情,慕容琇便像换了个人一样,着急得好似可以连命都不要。只是姬洛不知,敦煌城外的沙暴中,当慕容琇在黄沙飞尘里无枝可依时,是那个人伸手紧紧抓住了她。

“女施主,别怕。”

王府中虽然得宠,但慕容琇却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那日她遇见施佛槿,危难中如此安心。

她不信佛,可那一刻,施佛槿就像她的佛。

姬洛和慕容琇一路沿沾血的石阶往上爬,越到高处地势越陡,而达到顶端,一方石窟对望四方天地,霍然明亮。

施佛槿就跌坐在石窟中,身上浴血,双手合十。

“大和尚!大和尚你没事吧?你是傻子呆子吗!人若不能自保,还守什么誓约?”慕容琇奔到他身前,急得眼泪一涌而出。

施佛槿嘴唇轻启,呼出一口气来,缓缓睁开眼睛,瞧慕容琇一脸梨花带雨,竟然难得对她微微一笑。

这笑干净至极,如同洗过的江天一色,慕容琇看呆了,想骂却不舍得,而是缓缓起身退到一边,背过身不再看他。

“大师……”姬洛从后面走上来,方才慕容琇一门心思全在施佛槿身上,根本顾不得观察四周,可他却看的仔细,这些尸首分明为大力所击,看来那誓言算是破了。

洞中此刻气氛蓦然有几分古怪,姬洛在山中数月,不知这两人间的变故,只能干愣在一旁。

“后来我从王府跑出来,一路向西去,途经洛阳,我仍念念不忘寻你。”慕容琇幽幽开口,反正刚才已失态,她心中没了顾虑,一字一句,竟刻骨铭心,“你既要我死心,为何不如实相告?你来燕国,除了寻找八风令,究竟还要做什么,吴王慕容垂奔逃秦国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阿弥陀佛。”施佛槿垂眸,眼中明灭,“你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琇惨然一笑,道:“我不知道,都是我猜的。我以八风令为诱饵,你都不愿意同我离开洛阳去邺城,一直盘桓此地,说明你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施佛槿默然不言,长风入户他仿佛入定般岿然不动。

慕容琇愤然扭头,叫上姬洛离开这里,姬洛看在眼里,悄悄转到了石缝后面。慕容琇往姬洛躲开的方向瞪了一眼,自己提着裙裾要往石阶下走。

这时,施佛槿突然说话了。

“兴宁三年,慕容恪同慕容垂大军包围洛阳,洛阳粮尽无援,冠军将军陈祐率军东逃,留长史沈劲及五百兵卒,死守孤城。三月料峭春寒,新雨如长天作泪,我赶之不及,洛阳城破,沈劲被俘遇难时,城外的槿花正开得好。”

施佛槿抬头仰面,手指作拈花状,轻轻一笑,明明字字沉痛,可眼中却无悲无喜:“你知道木槿花还有个别称吗?”

慕容琇驻足回眸,问:“什么?”

“朝开暮落花。”

“我听父王提起过洛阳一役,父王曾想招安,奈何沈劲此人风骨不屈,只能忍痛斩草除根。听说他祖上谋逆受到株连,一心想证忠义,也算求仁得仁。”慕容琇叹了口气,她虽没亲历战争,但一门为将,也知战争的残酷。

不过,眼下施佛槿提起此事,恐怕不止是因为她是慕容恪之女,于是忙问:“大和尚,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施佛槿道:“我幼时曾是孤儿,为沈将军所救,后无法随军出入,便跟着师父习道论佛。”

“所以慕容垂被追杀……”慕容琇脸色同纸白,她垂眸摆首,话说一半又自个儿推翻,“不,吴王……吴王不是已经逃到秦国了吗,若你想报仇,又为何不动手。”

施佛槿未答,慕容琇知晋人最重礼法,这样想,沈劲至少也算他义父,如此说来,他俩岂非有仇?

原来大和尚同她不亲近是因为还有这层原因吗?慕容琇心中觉得天意弄人,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那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那你杀了我吧,父债女偿!”

“不,我不知道。”施佛槿转过脸去,道:“敦煌城外实属偶遇,你只是燕琇,而我只是施佛槿。慕容恪已死,你我本该了无干系。”

可慕容琇毕竟是位郡主,心性脾气耿直,施佛槿越是这么说,她越想越气不过,遂又脱口而出:“千秋霸业下谁不是无法操控命运的蜉蝣?若我父王是刽子手,那你们晋人朝廷也是磨刀者,你为何不质问他们,洛阳能救为何不救!”

洛阳能救为何不救?

“你说得对,以杀止杀,终不是仁道。”施佛槿眼中掠过一道明光,佛珠蓦然坠地,他长叹一声,“救一人不得,救众生不得,许是我修行尚浅,还不能参悟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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