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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2 / 2)


现在困意上涌,让她打?了两个哈欠。

“大姐,那我就先睡一会儿了。若是有什么活儿要做,你们就把我喊起来。”

王婆拍了拍她的肩膀,豪爽说道:“你别担心了,先睡会儿吧。”

燕宁点点头。

不过她心存警惕,把手往袖口里缩了缩,死死将?那根玉腰带绑在手腕上,防止被图谋不轨之人摸了去。

随后,她枕着胳膊,身子随着牛车摇摇晃晃,眼睛微阖,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

山脚下,卫九满身血污,胳膊上后背上都是血口子,沥沥拉拉地淌着暗红色的血。

他?神色焦灼,深一脚浅一脚地淌在半腰高的蓬草中,用剑拨开茂盛的草丛,寻找霍筵的身影。

十个暗卫,整整寻找了一个晚上,却仍然一无所获。

卫九的心仿若浸在了冷水里,凉了半截。

将?军若是尚有意识,必定?会强撑着点火起烟,传递自己的位置。

但足足等了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看到山中哪处传来烟火。这只代表着一个可能,将?军很有可能已经昏迷不醒了。

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是齐陵带着十数个暗卫过来了,他?语气有些焦急:“将?军如何了?!”

他?三日前,突然接到霍筵的命令,要他?带十几个人去京郊的林子?里,将?那十几箱千机弩安全转移,所以他错过了和燕宁的会面,也没跟着霍筵前往大慈恩寺。

三个时辰前,他?刚回将?军府,正准备将?几包桂花山药糕点放在燕宁厢房门前时,突然收到了十万火急的暗报。

霍将?军被刺杀了。

他?来不及去找燕宁,只得将?桂花糕塞进怀里,马不停蹄地带人赶来了。

“情?况很是不妙。我们在此地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将军和燕姑娘,连马蹄的痕迹都未曾发现。”

卫九长叹口气,神情?十分凝重。

“燕……姑娘?”

齐陵握着剑鞘的手一颤,心里突然弥漫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是的,当时情况危急,现场一片混乱。我只瞧见将?军策马逃跑时,把燕姑娘也一同带走了。”

“可是现在,两个人都找不见了。”

哐当一声,齐陵的心脏跌落到谷底。

燕宁受伤了吗?

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在那样一片刀光血影中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她…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卫九抿唇叹气:“将?军的肩膀和后腰应当是中了一箭。”

齐陵声音慌张:“燕姑娘…她有没有受伤?”

卫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满心不解。

齐陵问燕姑娘作?甚?

在他的记忆里,齐陵和燕姑娘都未曾打过照面,他?为何要问燕宁的伤势?

“我没见到,燕姑娘一袭红衣,我也不知她是否受伤。”

齐陵失魂落魄地后退一步,掌心已然出了层虚汗。

他?趔趄着翻上马,扬起鞭子就向前冲去。

卫九大喊:“齐陵!你去哪儿!”

他?头也不回,只知道甩下鞭子,抽重一点、再?快一点。

只留下嘶哑的一声在山谷中回荡。

“我顺着水流去找,一定?把将?军和燕姑娘找回来!!”

冷风迎面,吹得齐陵睁不开眼。

他?拼了命地策马狂奔,眼睛扫视着周遭的景象,试图在一片枯黄中发现一抹红色的身影。

就这么跑着跑着,也不知道绕着湖泊转了多?少圈儿。

总算在一处枯枣树下,远远地瞧见了匹枣红色的马,正在站原地,焦急地尥蹄子?。

齐陵心里一紧,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他?翻身下马,疯了般连滚带爬的狂奔过去。

他?拨开乱糟糟的芦苇草,只见枯黄的干草堆中,躺着一个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的男人,他?衣衫破碎纷乱,身下洇染开一大摊血,将?土地染得粘稠猩红。

“霍将?军!”齐陵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

他?探了探霍筵的鼻息,只觉得微不可查。

他?立即伸手摸了摸霍筵的脖颈,皮肤冰凉一片,但隐约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

还好还好。

他?心头的大石头忽地一松,如释重负地长叹口气。

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颗补气血的药丸,捏开霍筵的下巴,将?丹药喂了下去。随后又从怀中掏出止血散,覆盖在了霍筵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旋即,点燃暗卫们通信时的烟火,给卫九他?们发送信号。

红色的光点在天空中炸开,绽出淡粉色的青烟。

齐陵将身上都斗篷解下来,盖在霍筵身上。

他?站起身,死死捏住拳头,目光中纠结万分,踟蹰片刻后,他?还是选择翻身上马。

他?要去找到燕宁,确认她是否安全无虞。

霍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是霍将?军将?他?从一介寒门士兵,提拔成了地位尊崇的心腹暗卫。但是燕宁对他同样有恩,若不是燕宁,他?恐怕早就死在了冰凉薄情?的燕府中。

齐陵伏身在马背上,满心想的,都是那个鹅黄色衣衫的小姑娘。

他?疯狂疾驰,握紧缰绳的掌心已经抠出血痕。

***

卫九一瞧见齐陵发出的红色信号,立刻召集全部的暗卫,一群人策马扬鞭,朝信号点飞驰而去。

几人找到草丛中昏迷的霍筵,连忙给他?喂下热水,又简单包扎处理了番伤口,将?他?抬到木板上。

寻了架不起眼的马车,匆匆赶车下山,回到了将?军府中。

上次为霍筵治右臂的庄神医还留在府中小住,尚未离开。

甫一听到霍筵受伤的消息,便立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跑进了朝晖阁。

他?查看了一番霍筵的伤口,只觉得事情?不妙,便赶紧捏了捏他的手腕,摸索脉搏。

这一摸,庄砀的神情?愈发?凝重。

“身上的伤倒不是最严重的,而是将军的头疾因为没有即时服药,已然恶化,很大可能会危及性命!”

“将?军难道没有带药出门吗?!”

赵福在一旁都急得快流眼泪了:“将?军每次出府前,我都会在他袖口放一枚的啊…”

庄砀解开了霍筵的护腕,探了探他的袖口,空无一物。

“并没有。”

卫九在一旁试探着问到:“或许是混乱中从袖口掉出去了?”

庄砀长叹口气。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法补救了,他?从药箱里抽出一包银针,斩钉截铁地扎进风池、百会几个穴位,又在霍筵的伤口附近,扎穴止血。

霍筵伏躺在榻上,随着身后一针一针扎下,他?似乎渐渐恢复了清醒。

他?剑眉紧蹙,额头浮上层细汗。

他?嘴唇轻微翕动,微弱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几个字。

“燕……燕…宁…”

凑在一旁的卫九猛然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上下皆是一颤。

对啊,燕姑娘哪儿去了。

若是受伤了,怎么也该在将军的附近,若是没有受伤…她为何不来找人求救?!

一种诡异的猜测浮现在卫九心头,让他手脚冰凉。

就在此时,霍筵突然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闷哼。

随后噗的一声,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

赵福被吓得惊叫一声,连忙要跑过来拿湿帕子?擦一擦。

庄砀伸手拦住,语气冷静:“不必担心,这是在为他?疏通身体中的淤堵。”

霍筵又呕出几口暗红色血后,身体总算恢复了平静,不再?抽搐痉挛。

他?睫毛微颤了颤,紧阖的双眼缓缓睁开。

“将?军!你醒了!”

卫九连忙迎上去,激动地跪地请罪。

“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将?军,属下甘愿领罚。”

霍筵斜靠在床榻上,只觉得耳边嘈杂混乱,口鼻中浓厚的血腥味,让他一阵反胃。

他?抬眼瞧了圈周遭的人,只觉得如同做了场梦一样。

梦里不断闪现了一个画面——

月光下,光影昏暗。

燕宁垂下白皙清秀的脸,一双黢黑的瞳仁紧紧盯着他?,淡漠冰冷。

她说,她想让他?死。

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拆卸入腹。然后那个女人猛地抬手,将?药丸扔向了幽深的湖中。

“啊…………”他?粗喘着声音低吼。

霍筵颤抖着扶着太阳穴,只觉得撕心裂肺的一阵痛。

梁家…燕宁…

很好很好。

卫九大声道:“将?军,你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霍筵一掌掀开他?,低声暴喝道:“把梁家的账簿拿过来,立刻马上!”

卫九不敢耽搁,立刻连滚带爬地站起身,飞奔向一旁的桌案。从红木盒子?取出了那叠账簿,递到了霍筵手上。

霍筵手沾鲜血,颤抖着翻开账簿。

一页一页看过去,只见每页都有几处的数字被浓墨涂黑,看不清原有的字迹……

是燕宁动的手脚!

一定?是她!怪不得那日她突然来到书房,扯谎说数字核算错误,一定?是在那时,她偷偷动过手脚!

原来将军府中一直和肃国公府暗通款曲的人,竟然是燕宁!!!

“哈哈哈哈——”霍筵猛地将账簿撕碎扯烂,掷到了地上。

他?双眸猩红,仰起头,似癫似狂地大笑着,直笑到眼角渗出两滴清泪。

燕宁,她下了好大一盘棋啊,竟然将他?在股掌之中玩弄得团团转!

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对她还有那么一丝动心了?!

真是可笑至极!!!

霍筵目光中燃烧着浓黑的烈火,怒意滔天。

他?斜睨了眼卫九的方向,声音犀利沙哑:“派一队人马去北疆,传我的命令,调集三千人来到京城附近。每个乡镇,每家每户,全都给我一个人一个人的搜!掘地三尺,也要把燕宁找出来!”

卫九惶恐地跪下身:“将?军!三千人的调度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若是被皇上发?现私自调兵,是杀头的罪啊!”

霍筵冷冷的目光扫到卫九的脸上:“镇北军姓霍,不姓魏!”

卫九缩了缩脖子?,被霍筵的暴怒吓得不敢吭声。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暴虐阴鸷的将?军,他?唇边带血,眼神漆黑瘆人,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咽了咽口水:“属下遵命。”

“……将军,若是抓到燕姑娘该如何处置……?”

霍筵的眼中已然是冰寒一片,他?死死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狠戾说道:“不必留情?。”

“直接斩断手脚,送入暗牢。”

作者有话要说:狗霍:被媳妇骗了,我上头了!!!!我只是说说而已!等媳妇找回来又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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