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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紧追不舍(2 / 2)


细柳哽咽着嗯了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了。

入夜的时候,随队的厨子就地搭了厨具,仍然像在府中一样做了精巧的饭食给他和上官丹凤送来,他和她谈起白日里细柳的事,仍然有些迷惑。

上官丹凤道,“或许是因为我呢。”

“和你有什么干系?”李放问。

“殿下多年来不近女色,”上官丹凤叹气,“偏偏最近有了我,不管是不甘还是欣喜,她大概都想试你一次。”

“但细柳不是这种性子,”他不是很赞同,“她很早就在府中伺候,一直很稳重。”

“但情爱之事,谁说得通呢?”上官丹凤调侃,“殿下,一路上不乏向你示好的姑娘,你看出来几个?”

李放:“……”

他半响才道,“有吗?”

“这就是了,”上官丹凤忍不住笑,“所以细柳也没有。”

李放将信将疑,抿了一口茶,始终有些疑虑。

车厢内很大,还有一辆马车空着,内里放着一只浴桶,外面不是可掀起的帘幕,而是需要推开的门。仆从们将水烧热了,倒进浴桶中。天热,也只有王府的主子们还有热水洗,他们多数都是找条小溪将就着。

李放泡了一会,脸颊上被热气熏出两团红晕,他随意擦了擦,把白玉甲换上,衣物穿好,又回了自己车厢,车厢外正站了个纤细身影,一手捏着衣角,一手捧着布巾,有些局促不安。

“殿下,”她垂首,柔顺而惶恐,“虽是我逾矩,但殿下若因此亲自做些杂事,叫我愈发不安了,只想再诚心侍奉。”

细柳入府多年,大小事很少出差错,上官丹凤也说她应当不是窃贼易容,李放略一思考,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进来。

他坐在前面,细柳在他身后,直起了身,就着布巾小心地握起他一束长发,细心地擦着。他手里捧着书卷,她擦拭时瞥了一眼,原来是讲史小说。

披散下的润湿长发太多,她还没这样小心伺候过谁,尤其还是伺候一个好扮女装,疑似有龙阳之好的王爷,直擦的手累,一时暗中腹诽,心道这些贵人看着清雅,但都有些怪癖,堂堂王爷打扮成个姑娘,连她先前看时都被骗了过去。

但这小王爷武功倒是不错,也不算堕了他先祖名声。

李放看着书忍不住眯了眯眼,总觉得有些疲倦,他晃了晃头,却觉得越来越晕,心下立刻警惕起来,将剑出鞘,迅捷横在身后人的脖颈。

药性发作快,他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牙看着那人,细柳仍然不露破绽,担忧地同他说着什么,他只能全力抵抗着那股睡意,根本不去听。

怎么还能撑住?她也有些惊讶,常人早倒下了。她脖颈间还横着剑,杀意甚重,叫她一时不敢乱动。对方晃了晃脑袋,竟抽出腰带将她手绑死了,又抽出了她自己的,将腿也绑了,然后才一头栽倒下去。

他倒的时候手还在绑对方的腿,头于是靠在对方腰腹上,正好压住了她发力起身,只能尝试用手指去勾手腕的束缚,但怎么也勾不到。她原先已用了缩骨功,现在是最纤细的状态,若是恢复原身,只怕手都要勒坏了。

她摇摇头,苦笑一声。

这小王爷,之前追人穷追不舍,现在中了药,还要死撑着把她抓住了,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罢,反正暂时挣脱不得,不如就这样睡一晚好了,何必烦心。

就是身上躺了个男人有点恶心。她叹口气,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对方的女装打扮,勉强欺骗自己,才觉得有了些困意。

夜还长。

清晨里,外面的侍女犹豫几番,还是不敢上前去叫醒王爷。

殿下醒的早,像今日这样睡到这个时辰,还是头一回,而且,而且……

昨天一夜,细柳姐姐都没出来。

上官小姐似乎不知此事,也没人敢多嘴去同她说,生怕未来王妃迁怒。

李放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昏沉。

他很少睡这么久,因此反而不如睡得少时清醒。

等他撑着半起身时,才发现身下有个人,对方早醒了,看起来分毫不慌乱,还有心思调笑,“小王爷醒了?”

李放蹙眉,冷声问,“细柳呢?”

她挑挑眉——这动作是细柳绝不会做的,从容道,“殿下放开我,我便告诉你。”

李放拔剑,剑身寒光照亮了他雪白的脸,“你若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那你杀了我吧。”她浑不在意地说。

分明是算准了她还有价值,他不会轻易杀她。

李放要去摸她的脸,她偏偏头躲开,“不行不行,昨天你也摸过一回,我没有易容。”她看起来很真诚地说,“我恰巧同你的侍女长的一模一样。”

“昨天你敢,今天你不敢?”李放若有所思。

他收起剑,果断地将手放在她脖颈上,摩挲了一下,果然有些异样,手指蹭了一会,没能揭下,稍稍用了些力,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才揭下一层面具。这面具软胶一般,摸着如人肌肤似的滑腻,但相较昨日,又僵硬了些,像是什么特殊材质,时间久了便不如原先与肌肤贴合。

面具下的脸是一张普通的男人面孔,看着似乎很正常。他没有停手,继续在脖颈上揭。这窃贼有些慌了,面上又不显露分毫,“没有啦,小王爷,你再揭就是我的皮了。”

谁料到这迷/药对定西王竟然不如之前强势,以他的轻功和易容术,少有人能从他脸上揭下一层。这次扮的又是个纤美的姑娘,不如那些满脸横肉的,面具下还能贴上五六层。

他的劝说不能阻止李放,后者只置若罔闻,依然毫不留情地把最后一层面具揭了下来。因不懂易容,动作太粗鲁,还蹭红对方的脖颈。

面具下依旧是一张男人的脸,有些瘦削,但骨相好,还算英俊,看起来很年轻,瞳眸也是很清透的琥珀色,眉眼间有一种天真而狡黠的意味。

他许久没有以真容露过面了,有些不自在,更有一种挫败感。

李放平淡道,“你若再不说她在何处,今后都不能再以真容示人。”

“你难道要通缉我?”他有些惊异,“你可知我本也从不露真容,”他又忍不住笑了笑,“或许我还能扮成别的模样天天从你附近走呢,你都认不得我。”

做贼做到这样嚣张,也是头一份。

李放只能暂缓对他的追问,从车厢中又寻出另一条腰带,系好了才唤人打水来洗漱。

对方也许是武林中有名的盗仙,手段非凡,他叫来护卫,把人从脖子以下开始捆,捆的严严实实,丢到护卫堆里,用板车拉着走,四人看守他一人。后者被四个英武的大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有些恶寒。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编排抓了他的定西王。

不近女色,肯定是有龙阳之好,爱扮女装,小变态,这么多护卫军,看着都挺英俊,难道是这小王爷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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