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川微微侧眸瞧着他,倒是没开口说什么。
台上的那人也没有想出来,挠了半天脑袋也没有想出什么。
半刻钟后有个身着青衫的人上前一步道:“是‘束’字,约束的‘束’。”
人群中先是一阵安静,接着便爆出一阵哄乱声。
“还有人有别的答案吗?”楼上的人扬声问。
没人吱声,毕竟都是读书人,对不对的自然也能分辨。
“锵!”锣声照旧一响,“这位公子对了。”
“第三题,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四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
“用。”这次上来的人显然腹有文墨,简单的谜面难不住他。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日。”
周围的人纷纷叫好,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喝彩声,原本在别处看热闹的人也被这里吸引了,纷纷涌了过来,看看所谓文人之乐。
“寒川,最后一道了吧?”薛景晏靠着他的肩膀,眼神疯狂暗示。
宋寒川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最后一道。”楼上的人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放下了长布。
“黄绢幼妇,外孙齑臼,答案为四个字。”
一时之间整条街道又陷入了奇怪的静谧当中,宋寒川微垂的瞳眸亮了亮,抬步走上去,用恰巧能让在场人听到的声音道:“绝妙好辞。”
“什么?”
“什么绝妙好辞?他在随口胡诌吧?”
倒是楼上的人脸色变了变,半晌说不出话,忙揭开帘子走到里面,对着帘子后的人道:“公子,有人猜出来了,看容貌,确实是他说的那个人。”
“让他出去吧。”里面的人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小孩子的幼气。
“所谓‘绝妙好辞’嘛。”台下又走上去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袍的男子,他笑眯眯的晃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解释道:“黄娟,也就是有颜色的丝绸而已,便为‘绝’字,幼妇,即为少女,合之一字,便为‘妙’字,外孙,女儿之子,便是‘好’字,齑臼,就更不用说的,受辛之器,不就是‘辞’字么,这位公子,满腹才学,在下佩服。”来人客气的作揖。
宋寒川微微垂首,面上已经无甚表情,他道:“不敢,我只想要那柄匕首。”
“那可不好说。”这人哈哈大笑着,抬起头对楼上的人喊道:“我也将谜题解释清楚了,能算我猜到了吧?输赢不定,加题如何?”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人有些无理取闹了,谁知楼上的人沉思片刻还是答应了,半刻后放下了另一道谜题。
“天高一望空,水际青如许,悬看本无心,贪多贝应去,横目点离州,廓上开新宇,竿头竹已非,水草翻无羽,同船话相告,土草合为侣,健儿久失人,水测堪乔举,十三字。”
薛景晏也觉得这谜题出得有些过于难了,若是实在不愿将那匕首赠与人也便罢了,何苦如此为难于人,谁知宋寒川想都没想便道:“大清县令四川郭于藩造塔建桥。”
众人哗然。
方才那位公子也有些诧异,想了半刻之后轻轻笑着摇起了头,恭谨道:“在下认输。”
楼上的出题人确认几次无人挑战之后便叫人将匕首送到了宋寒川手里。
“给你。”他把锦盒转手给了薛景晏。
薛景晏笑得有些呆。
“怎么了?”宋寒川见他不说话觉得有些奇怪。
“没什么,很开心。”薛景晏笑着把锦盒塞进袖筒里。
他们正准备回去,只听得身后有人在喊,便转身望去。
“这位公子,我们能不能去喝一杯?交个朋友嘛。”来人是方才那个穿着天蓝色衣袍的男子,他笑眯眯的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道:“我看你们不像本地人,是大宋来的吧?嗐,一般那辽人也没这般才学,粗得很。”
“我不喜欢交朋友,抱歉。”宋寒川道。
他正准备走,肩膀忽然被冲过去的人猛地撞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猛然泛了白。
“怎么了?”薛景晏看到宋寒川四处瞧着什么,眼神还有些惊慌,心下顿时感觉不对。
宋寒川把刚才看到的纸条猛地收到袖子里,轻轻摇摇头道:“没什么。”
但脑子里却不停的闪过上面的一句话。
——宋门主,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