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眼睁睁的让他们把这些银子运走吗?”柏梧桐看到他们都无动于衷,当下心里便有些急了:“那我们该如何跟皇上交代啊?”
薛景晏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他,抬手指了指银子运走的方向道:“那要不你们去追?”
“这......”柏梧桐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平常抢吃抢喝倒是积极得很,可要是这么危险的事儿,那跑得是一个比一个快,况且他们身手一般,追过去恐怕也只有送死的份儿:“他们恐怕也打不过那些人啊,这不是......”
薛景晏简直都要气笑了,他拿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宋寒川道:“我们也只有两个人,莫非柏大人觉得我们两个是神兵下凡么?”
“可是这些银子数量不小,这若是凭空消失了,那下官......下官这脑袋,只怕就要保不住了啊。”柏梧桐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银子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这事儿要是传到朝廷去,那自己只怕是死无全尸啊。
“大人。”柏梧桐忽然“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光是听声音都知道膝盖疼得很:“下官求你们了,我这条命现在可全都系在二位身上了啊。”
宋寒川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
“行了,你先起来。”薛景晏出声。
“大人,您若是不肯帮忙,下官......下官只能长跪不起了。”
薛景晏拧眉道:“哪里学的百姓那一套?起来说话!”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道:“大人,这银子的去向总是要有个说法的啊,若是朝廷盘问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此事我自会写信上报,你莫要多管。”薛景晏简单道。
柏梧桐抬袖擦着额头上的层层冷汗,大喘着气作揖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天刚亮起来,屋外便传来大声的喊叫。
“出什么事了?”宋寒川昨晚难得卸下心防,睡得略微沉了些,听到敲门的声音才醒过来,有些迷糊道:“是谁在敲门?”
薛景晏起身道:“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怎么了?”
门外的柏梧桐吓得脸色煞白,身上衣衫都没有整好,头发也凌乱不堪,他慌慌张张道:“大人,他们死了。”
“什么......,谁死了?”薛景晏刚清醒,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绍元和圆方大师。”柏梧桐吞咽着口水道:“昨晚我特意派人细细看着他们,但是衙役被勒死了。”
薛景晏抬手揉了把脸,道:“怎么死的?”
“正在验尸,但我瞧着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身体僵直,想来是服了毒。”柏梧桐嘴唇哆哆嗦嗦的打着颤,说话也有些费劲。
里屋的宋寒川听到声音起来,穿好衣裳道:“情理之中,不必惊慌。”
“大人,您此话......此话是何意啊?”柏梧桐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闻言有些不解道:“他们死了,这不就一了百了,什么也查不出来了吗?”
“西夏内奸被发现,就没有活着的,就是现在不死,也活不到京城去。”宋寒川一脸的习以为常:“况且他们若是从这里逃出去,落到西夏人手上,只怕会死的更惨,西夏的内奸一经发现,死是最好的出路。”
柏梧桐还想问什么,宋寒川便抬脚往前走:“他们快过来了,把计太清带出来。”
计太清被关了一天,滴水未进,看脸色,似乎晚上也没睡,整个人憔悴得厉害,嘴唇干裂的出了血,腿脚酸软的没法走路,几乎只能让人拖出来。
“计先生,他死了。”薛景晏道。
计太清呆滞的目光这才收回来了些许,捕快把盖在二人脸上的白布揭开,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的摔在地上。
“是你们......”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悲痛。
“不是。”宋寒川出声:“是自尽。”
“不可能!”他骤然嘶吼起来:“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绝不是一个会自尽的人,他比谁都想好好活着,我不信......我不信!”
薛景晏道:“他当然想活着,但他是西夏内奸,任务一旦失败,被主子发现,他会比死更难受。”
计太清全身都在发抖,他几乎是一步一步爬到谢绍元身边,伸出沾满了血和汗的手,轻轻的放在谢绍元的脸上,眼泪不停的低落,“你为什么非得这样?怎么就不跟我说呢?你......你真是个傻子!”
柏梧桐也听得眼眶湿漉漉的,嘴唇轻颤,毕竟共事了这么多年,谢绍元也从未害过自己,他走上这条路,似乎......似乎也怪自己。
“好了,带走吧。”宋寒川背过身去不再看。
“能不能......”计太清终于肯开口,他低声下气的跪过来,重重的磕了个头,道:“能不能让我将他葬了?”
“当然......”柏梧桐似乎要开口,但是看到宋寒川和薛景晏的脸色,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宋寒川冷冷道:“请求还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