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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不动了,就不上去了。”蒋淮扬摘下画袋,松松自己的肩膀,撑开自己的小马扎一屁股坐上去,拧开矿泉水,“你们可以把东西放这里,上去拍照片,我等你们。”
“行,”沈听澜拿出挤在画袋中折叠的遮阳伞,之前他一直没好意思撑开,这会儿可以交给蒋淮扬用。
蒋淮扬也没闲着,他打着伞休息了片刻,挑好角度,拉开画袋,将画架画板一并放好,坐下开始起稿。
“走吧,”江诉声卸掉分量不轻的画袋,捏捏肩膀,轻声招呼沈听澜,“一会老爷子们等急了。”
“好。”沈听澜点点头,和蒋淮扬说声再见。他们继续跟着摄影团爬山,一前一后地走。眼见山势越发陡峭,江诉声轻轻问:“沈听澜,你拉着我的手呗?”
“怎么啦?”沈听澜转过头看他一眼,笑,“你害怕了?”
“那倒不至于。”江诉声说,“只是觉得和你手拉手走过悬崖峭壁比较有情调。”
“都什么时候,你还情调?”沈听澜嘴上嫌弃一句,抬起胳膊抓住江诉声的手腕。
江诉声嘿嘿地笑:“你说这些老大爷们身体素质是真的好,我希望等自己老了,也有这么好的精神头儿。”
“怎么?你七老八十了还要去蹦床吗?”
“如果到时候我这身子骨可以,我就去蹦床。”江诉声又补充道,“你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沈听澜问,“你是担心我会抢走你七十岁蹦床之神的美誉吗?”
“这倒不是。”江诉声说,“咱们俩要是都去蹦床,就没人推轮椅了。”
“哎呀你这个人,说来说去,居然还想着让我伺候你。”
“反过来也行,你去跳蹦床,我给你推轮椅。”
沈听澜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为什么我们非得要去蹦蹦床?”
“不是你先说的吗?”江诉声看到山路旁有一株小草开了花,花是黄色的,小小的几朵挤在一处,无香。他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可爱,弯腰摘了其中一朵,动作迅速地把它别再沈听澜的左耳边。
“啥呀?”沈听澜一模自己的耳朵,摸到了一朵柔软的花。他不禁笑,“江诉声,你干嘛?”
“你这个‘干嘛’说的,有滨海那味儿了。”江诉声也跟着笑,“我不干嘛,这花可爱,我就想送给你。”
沈听澜放慢脚步,想把小黄花仔细放好。但又不知道藏在哪里合适,只好先放到了裤兜里。他的这番举动落在江诉声眼里,江诉声灵机一动:“你把花藏在兜里,我把你藏在心里。”
江诉声的嗓音很轻,顺着阳光中的风飘进沈听澜的耳畔。沈听澜脸皮略有发烫,咕哝道:“藏在心里哪有说出来的?”
江诉声挑下眉毛,语气得意:“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
“噫。”沈听澜发现前方也有一朵黄色的小花,他伸手去摘下一朵,把它向后举到江诉声身前,“你也把花藏起来,我也把你藏在心里。”
“好,藏起来。”江诉声的眼底闪着光,“除了你,我谁也不告诉。”
他们接连爬过几处山岩,指甲的缝隙里都带了泥土。头顶的太阳没有两点时那么毒了,沈听澜用还算干净的胳膊抹下脸上的汗,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吆喝:“再转一个弯,前头就到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期待感。沈听澜和江诉声也不例外,他们实在是好奇,爬了近乎两个小时的山,会看到怎么样的景色?
他们怀着这份期待,加快脚步紧追上前方的几名老大爷。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一行人来到了靠近山顶的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制平台。不远处,蝙蝠山成为巨幅的背景,可见一条铺有铁轨的混凝土高架桥,蜿蜒着从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中间穿过。它宛如一条灰白色的脐带,将山和广阔的天地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