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婳觉得李乾徵那么不回答,肯定无望了,心中升起浓浓的悲伤。
来了徵王府那么多日子,能真正触到她心底那根弦的事情寥寥无几,无论是下人的嘲笑或者百姓的议论,都不如此刻来的难过。
她那么好面子高傲的父亲,怕更会被天下嘲讽了。
“何时去?”
李乾徵瞥见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难自禁地脱口而出。
江吟婳垂着头,纤白十指尖尖拧紧丝绢,转身就走,并没注意到他的问话,只觉得情绪很低,只想离开这屋子。
李乾徵便抓着她的后衣领,拎了过来,花容月貌怔住,瞪着他。
“本王说,几时回门?”
瞬间,瞪圆的带着气愤的眼睛,忽的闪闪发亮,江吟婳整张脸都灿烂了。
“明、明天,可以吗?”
咚!咚咚!心跳快了。
江吟婳等着李乾徵的回答。
男人眉头一挑,唇角斜勾,吐出个字:“可。”
李乾徵觉得吧,明天除了有个事要和章明朗商议,也没什么忙的,反正闲来无聊,去一趟将军府和那老头子斗斗嘴也行。
江吟婳却十足惊喜,脑海里面飘过无数个感激的法子,道。
“谢谢王爷。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以后我会还你这份人情的。若日后你有了极其喜欢男宠,我可以让出正妻之位,成人之美的。”
让出正妻之位?
李乾徵嘴角的笑意收住了,眼眸漆黑摄人,冷嘲:“你倒是开明。”
江吟婳倒也习惯了李乾徵的阴晴不定,不知他为何冷了脸,便知趣地退了过去,生怕自己站在这里,撞了他的枪口,反悔就得不偿失了。
何迹进来了,行礼,收拾书桌的文折。
“本王的王妃之位,不尊贵?”李乾徵问。
这问题……嗯……
何迹默默地腹诽:尊贵是尊贵,就是您这名声吧,那个敢来要这份尊贵?
李乾徵向何迹砸了本书过去。
“王爷这问都不用问的,您这王妃之位,千金难求,尊贵十分!想要当这王妃的人犹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的!”何迹连忙谄笑。
“可能江吟婳是个例外。”李乾徵若有所思。
何迹嘿嘿笑,这马屁拍正了。
……
江吟婳回去收拾东西,等到第二天,打扮的很是好看,几乎是盛装,因为她要漂漂亮亮的回去,让那些背后嘲笑父亲的人都闭嘴。
只见她穿着一袭正红色锦绣滚衫裙,外罩喜鹊登梅色斗篷,衬的肌若白瓷、吹弹可破,精致的巴掌脸淡妆宜人,半竖的雪白貂毛轻盈非常,贴着那皓白如玉的天鹅颈越发勾人幻想。
行走间袅袅娜娜,动作优雅,踏出王府大门,便听林管家急匆匆跑来,命人上下抬了几十箱子银子,装入后面的马车。
“这是?”江吟婳问。
“是王爷拨出的三千白银,做您的回门礼呢。”林管家擦着汗,笑的忠实憨厚。
原来,他还真的拨钱了。
江吟婳的感激多了几分,等她回头,不知何时,一袭靛蓝色长袍,腰佩通体名玉的李乾徵,脚踩蟒虎银丝鞋,正气质矜贵地大步走来,墨发束以玉簪,俊逸绝尘。
他没说话,直接上了马车内坐着。
江吟婳随后也被扶上去了。
淡蓝色鹿皮软包的马车,密不透风,外面大雪纷飞的冷气浸不进去,车内袅袅熏香点着,何迹麻利地烹茶递给李乾徵。
李乾徵接过,茶盏轻拨了拨水面,腾腾雾气散开,呷了口热茶。
余光轻飘飘落在了江吟婳脸上,发现今日的她更美,淡扫蛾眉,明珠生晕,美玉盼兮,那一眉一目都好看到极致,尤其是那大红长裙,更添了些娇艳明媚。
不同于平时的淡雅清纯,今日,是魅人的。
从小在男人堆子打交道,又背上断袖之名的李乾徵,和他说过话的女人都能数清。
所以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女人见少了,才会觉得江吟婳是绝色之姿?
江吟婳坐的端庄文静,根本没料想专心喝茶的李乾徵,竟然满门心思地端详自己,因着和李乾徵相处了不少日子,便觉得他也没传闻的那么冷酷吓人。
所以同在一辆马车上,她比上次要放松了不少,左手拈了块红豆酥吃,右手掀开窗帘的小角,丝丝凉风吹进来,墨发翻飞,她定定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大街。
突然。
“吁!”急促的一声大喊,林管家缰绳紧勒!
马车晃荡了好几下!
江吟婳连忙抓住车身,被李乾徵扶了下胳膊肘。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叫花子,不要命了?这是徵王府回门的马车,你也敢拦?”
林管家愤愤不平地骂着,一边撒了碎银子,“还不滚开!”
可那浑身血迹的人,并未让,而是奄奄一息地爬向车辙子,在地上拖出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只听他微弱的喃喃。
“小姐,是我啊……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