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清看?的晃了神,那股脸热的感觉又来了。
下一刻,他飞快移开目光,暗暗自责。
忽然出现的俏生妹妹,到底少了那份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意。
江正清只能一遍遍告诫自己,这是妹妹,如此,方能将那份尴尬消减一?。
“阿兄。”软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江正清神色一正,转身面向她:“桑妹妹。”
玉桑行至江正清面前:“走吧。”
干脆利落,目的明确。
江正清稍微轻松了?,与她一同前往江钧院中。
然而,江正清做梦都没想到,待他与玉桑一同抵达祖父院门口时,传话的老仆疾步走出来,竟说,只让三娘进去。”
三娘,就是玉桑在家中的排序了。
江正清当场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祖父不见我?”
而且还是这样直接的将他单独拦在外面!
老仆平声道:“老爷便是这样吩咐的。”
相较之下,玉桑有种走到彼岸的欣慰。
她用过来人的眼神看?向江正清:“阿兄莫慌,祖父时常这样,我先时也不知被单独拦过多少回,不是大事?,或许等我与祖父说完话,祖父又会单独找你呢。”
江正清:……
不,这不对头。
江正清是长子嫡孙,江钧虽嘴上不说,但一向很看?重他。
怎么会把他拦在外面呢!
没等江正清想明白,玉桑已在老仆的领路下走了进去。
冬芒在后头,瞅了眼可怜的江正清,忍不住道:“大郎君,真?的不是大事?,我们姑娘都被拦习惯了,挺过来就好。”
说完,她小跑着一路跟进去。
江正清:……
……
宅内处处张灯结彩,唯有江钧这方院子还是如旧。
进屋之前,老仆将冬芒一并拦下,只让玉桑一人进去。
玉桑给了冬芒一个眼神,后者安然等候,她这才?转身走进去。
房中有一股酒味,还有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味道。
若要用四个字形容,那便是死气沉沉。
江钧散着发,着一身白袍,抱着个酒壶颓身坐在茶座前。
外来的人影倒映在地上,寸寸靠近时,他缓缓抬眼,一双浑浊的眼竟隐隐泛红。
玉桑在他几步之外站定,不再上前。
一老一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也?没开口,又像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半晌,玉桑轻轻吐气,先开了口。
“自从孙儿回到这个家起,但凡听到有关父亲的事?,无不是否认与批判。”
“身为江家儿郎,理当向所有士族子弟一般,按部就班的读书入仕,升官进爵,光耀门楣。”
“所以,孙儿不由猜想,当日父亲离家出走时,祖父一定是气急了。”
“气他离经叛道,忤逆不孝,恨不能从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儿子。”
“那时的祖父一定没有想到,父亲那些在世人眼中不务正业的坚持,在某一日,竟能换得这样的成就与荣耀,轻易盖过不计其数中规中矩按部就班活过一世的人。”
玉桑顿了顿,见江钧静坐不动,继续说下去。
“孙儿这一路,受了许多提点告诫,无不是教我回到家中后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祖父。”
“可待孙儿真的见到祖父后,心中忽生二惑。”
“一惑——这世上,实?现抱负的路从来不止一条,只要信念不移,总能殊途同归。”
“旁人不知内情,不懂父亲,尚可点评他一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可祖父身为亲生父亲,当真?不知父亲到底是不务正业,还是想用不同的方式实?现抱负?”
“二惑,就当是祖父不认同父亲的方式,在那种情况下,更期盼他规规矩矩读书入仕,谋职加官,无论他一生结果如何,祖父都不会认同,只因在祖父眼中,从第一步就错了。”
“那祖父您自己呢?”
“父亲的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得您赞同认可。那在您自己认可的路上,您又走了多远,为这个家撑起多少荣耀,为你的子女立起多好的榜样?”
江钧身子颤抖,手中持着的酒壶抵在地上,壶中酒液荡动,一如心中情绪波澜重重。
玉桑捏紧拳头,定声道。
“在孝道上,父亲或有不足,甚至做的不好。但他不是不忠不义之人。”
“在您和世人皆不认可的路上,他已走了很远很远,倘若他还在,即便今日皇恩临门,也?并非他的终点。”
“可是您,一面固执的认为他错了,一面在您觉得对的路上寸步难行。”
“您把自己关在这方小宅院里,把一切责任和重担都丢给外面的子女。”
“由始至终,究竟是父亲没有走您想让他走的路,还是您自己不敢走自己想走的路,又不愿走自己该走的路?”
“你?们之间,到底谁不如谁?”
作者有话要说:江正清:我觉得这个家要变天了。
江古开:早变了。
孙氏:早变了。
江薇:……我大意了。
感谢在2021-05-1800:24:13~2021-05-1900:3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潆泶2瓶;韶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