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挥手就是一拳,虚无因立时将她的小拳拳抓在了手中。
帐内黑透如稠,只余有玉案上的一盏灯台。
她二人静静对坐在帐内,莲笙微抬起眼,正好迎上他的双眸。
两下里眼波灼灼,登时簇得他心头娇颤,那是一种久不曾潆起的怦然心跳。
殿内很静,就是因为太静,就连似有若无的喘息之声都能清晰可辨。
虚无因当空擎她的手,二人坚持不下,他的手指从月海纱袖中尖尖一露,是那样的清冷彻骨。
半晌才忽然听到他启口:“你如此在意我的生死?本君又不是纸糊的,不会轻易死掉。”
莲笙听了,低着声嗫嚅道:“我瞧你就是纸糊的,还要劳心重生救你。”
“你说什么?”虚无因欺近她问。
莲笙打着哈哈表示没说什么。
由此她也才算稍安,只是心里不晓得为何生了怯意,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了睫缓缓将手抽回来,“上神为救我,若损了仙寿,莲笙亦是百身莫赎。”
他缓缓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我不要你百身莫赎,就算这三界成为一片焦土,我也要将你护在我羽翼之下偏安一隅,本君只想你活得安然。”
莲笙攥着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心上,如温顺的猫儿蹭了蹭他的掌心,“无因,现下便是我最最安然的时刻,只要有你长长久久的在我身边。”
僵持了一阵,忽听院外传来孚成急切地声音,“上神,云瑛她,她看上去不是很好,烦请上神前去瞧一瞧!”
灯前的香芜之气,自一道氤氲消散,他握着的那只手,竟趁他晃神的功夫,一霎便瞬移而去,莲笙再一次遁了。
虚无因不紧不慢地开了门,“你说云瑛怎么了?”
孚成揖手道:“回师尊,云瑛适才在房中发疯,将满屋子的瓷器全都打碎了,这会儿已被我施了昏睡诀,还请师尊前去瞧瞧她。”
一路沿着游廊来到那伽常定,虚无因在云瑛的额间观探了她的元神,方才晓得是用了九幽纥骨莲鼎,转灵柰花的药力过猛所致。
然而在她体内发现了一丝怪异的气泽,像是邪祟侵体的症状。
他被这股自神器淬出的强大气泽有所混淆,一时竟也不能判断仔细。
遂将她一把揽起,急急地拥她出了门,告知孚成,“我将云瑛带去上界,请妙应医王为她诊治,你留下来看好天都峰,若有事立时传讯。”
莲笙一路隐去身形,跟着他们来到那伽常定。
她悄无声息地隐在一旁观瞧,只待虚无因从屋中将云瑛横陈抱出。
本是一心想着跟过去瞧热闹,岂料一眼竟瞧见云瑛手里攥着一盏簪花金什小灯笼!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阙月啊,她一下子就气炸了!
忙顺手去捞阙月,只见虚无因倏地使了真气,一径飞去了天界。
她竟不曾想阙月未捞成,自己却被股真气逼得现了真身。
孚成见到她立时愣住了,“莲笙姐姐?你怎的还隐身?这可是天都峰的大忌啊。”
莲笙很生气,叉着腰怼他道:“什么大忌,在本大神这里就是百无禁忌!”
孚成被她噎得吃瘪,侍在一旁只是憨笑,“是!姐姐自然是大神!大神姐姐是客居,出入自当随心所欲,就连我们师尊也不曾管,自然是百无禁忌的。”
莲笙这才有些畅然,故作一派看热闹的姿态,“你家上神,很疼云瑛呵?”
“那是!”孚成悠然自得地说:“云瑛小师妹自小是被上神教导长大的,她一贯娇滴滴的缠磨我们师尊,师尊也很是纵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