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早啊,我今日是来看看酒曲发的怎么样?”卫凌月面带轻笑,一边应着他们,一边快步朝一边的小屋子走去。
酒曲才是酿酒的精华所在,酒坊众伙计都知晓,东家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却能酿出各种味道绝佳的酒水,全是仗着她一手祖传的制曲密法。
“东家,您前几日吩咐过了,老朽不敢怠慢,这二日每日开门窗两回,喷水、翻曲都是照着方子来,一次不落的……”
伙计中有一年过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屋门,迎着卫凌月和卫玄两人进了屋。
屋内光线暗得很,卫玄点亮了一盏灯。卫凌月走到屋里架子上摆着的一层层的竹筛前,发现筛子上的前些日子还是雪白的曲坯,这会儿已成了鲜亮的紫红色,上面长满了红色的菌丝,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在一旁的净盆里洗净了手,拭得干了,我后用手捻着一些筛子上米放到鼻子跟前嗅了下。
“嗯……可以了,孙伯,今日便可以制成曲饼晾晒了……”卫凌月满意地点点头。
“好呢,老朽一会儿叫人来……”
听得酒曲制成的了,孙伯高兴得直搓手。
小半个时辰之事,卫凌月带着卫玄出了酒坊的大门。
“掌柜的,你制了这些新的酒曲,是打算日后酿更多的酒吗?可是,我们现在在桃花镇只有一家酒肆售酒,怕是用不了那么多酒啊?”卫玄走在身后,口中有有些疑惑地问。
“新制了酒曲自然是想要酿更多酒,一家酒肆卖不完,两家、三家不就好卖了吗?”卫凌月笑笑道。
“你的意思是,咱还要在桃花镇多开两家酒肆?”卫玄问。
“非也,桃花镇巴掌大的地方,酒肆已有五六家之多,多开无益。我是想让你先去青城看看行情,如果找到合适的铺子,咱们可以将藏春酒卖到青城去。等有了起色再慢慢往青城之外去看看。卫玄,你别忘了,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回到南州去的。”卫凌月平静着声音道。
卫玄听了先是默默不语,片刻之后,便开口说今日就要替她上青城看看去。
“这事不急,好歹也要用过早膳再去啊!”眼见着已走到了家门口,卫凌月劝阻道。
“不,卫玄这就去,一会儿去城里随便卖点吃了就行。对了,昨日刚打了刘充那厮,恐他报复,你今日就先别去酒肆了,等我回来再去……”卫玄话音刚落,人已是纵去马厩方向去了。
“唉……还真是改不了这急性子……”
卫凌月看着玄急驶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卫凌月正待转身进屋,屋角处拐过一个身着蓝花布衫的妇人来,她抬眼一看,发现是隔壁的刘婶。
“刘家婶子,你早啊!”卫凌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姑娘,您早……”
刘婶三十来岁,身着虽是简朴却是干净利落,她一边向卫凌月问着好,一边递过自己手中的一只小篮子来。篮子上蒙着一层白布,里面有香气不时散发出来。
“姑娘,昨日我家那口子去街上割了好几斤肉,一大早我都剁馅做成了包子,这不,送来几个给姑娘还有晓风、晓枝两兄妹尝一尝……”刘婶指着那篮子道。
卫凌月伸手掀了篮子上的盖布,果然发现里面热气腾腾的十来只包子。
“刘婶,这太多了,我留三只,其余你都拿去吧……”卫凌月有些着急地道。
“我家里还多着呢,从前村里人都说我蒸得一手好包子,可是家穷一年到头也蒸了不几回。自从我那口子入了姑娘的酒坊作活,一个月好几两银子的工钱,现如今我家隔个三日天蒸回包子都行。难得姑娘不嫌弃我们庄户人家做的吃食,这几只包子我还是送得起的……您忙着,我这就回去了啊……”
刘婶乐呵呵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卫凌月摆着手。说完就快着步子往回走了。
看着刘婶风风火火的的背影,卫凌月不禁哑然失笑了,她摇摇头,提着篮子推开了自家的篱笆门。
堂屋之侧的隔间之内,正上演着一副令人忍俊不住的情形。
躺在罗汉榻上的少年悠悠醒转了过来,他刚一挣眼就吓了一跳。他的榻前,一左一右蹲着两个小娃娃,一男一女,一粉衣一蓝衫,面容却是生得极为相似,都生得眉清目秀,一副机灵模样。此刻,两人正用各自的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内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小哥哥,你醒了?”小女孩奶气奶气地问了声。
“笨小枝,他当然是醒了,不然挣着眼睛梦游啊?”男孩带点讽刺地道。
卫晓枝不理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榻上的少年。
那少年掀了身上的被子,坐起了身,然后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昨晚他腹中饿得很,身上又冷得厉害,见到巷子里停了一辆马车,就爬了上去打算先暖和一下,后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记得有一个生得很美,声音很是好听的女子叫醒了自己。
恍然之中,她还喂自己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甜粥。她身上香香的,那碗粥也是从未吃过的香甜,还记得她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面孔冷冷的男子,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自己身边怎么冒出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娃了?
“这……这是哪里?”少年开口道,声音有些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