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几乎岔了气。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淮给她打电话了。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语塞,那头顿了顿,又开口:“怎么又安静了?”
白然掐了大腿一把,努力揉平声线又不显得太刻意:“不好意思,刚刚在电话和同学讨论事情,以为又是他打来的。”
程淮似乎并没在意她语气上的变化:“听说你这两个星期都没回去。”
白然:“学校里事情多,比较忙,就不回去了。”
程淮嗯了一声:“十二月下旬的慈善晚宴没忘吧,那个周末空出来。”
白然一怔。
什么慈善晚宴?
书里有提过吗?还是说这是小说开始之前的事?
程淮的话听起来只是提个醒,似乎原主应该早就知道这回事。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问清楚:“什么慈善晚宴?”
程淮好像有点意外:“你在学校里都忙什么,不记得了?”
尽管这么问,他还是把具体的时间说了出来:“周五下午你就没课了,晚上回去,第二天的晚宴,不耽误你周日回校。”
“喔。”
行啊,百忙之中连她的课表都摸清楚,不愧是程总。
程家的晚宴居然会带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去,真是难得。
那头的程淮似乎一时没有别的话说,安静下来。
白然不是很习惯和他说话,总觉得端着太难受,趁着对方不说话的空隙插嘴:“那要是没有什么事,先这样吧,晚安。”
不等程淮应答,她飞快摁掉了通话。
白然把手机丢在一旁,摊手摊脚靠在椅子上。
每次和程淮说话,她都吊着半口气,生怕哪里说错,让对方觉察到端倪。
程淮是个人精,书里说他光是看一眼女主的表情,就猜出她下午看了什么电影。
万一程淮发现这个身体里的白然不是原来的那个,说不定找个理由把她抓精神病院里,毕竟白可玥总爱搞事儿,作为外甥女的她,在程淮眼里肯定归在同阵营里。
虽然她的愿望清单里有很多具有挑战性的项目,可也不包括“飞越疯人院”啊。
离程淮远点,他好自己也好,大家做个点头之交就得了。
手机出人意料的又响了起来。
白然只看一眼就惊呆了。
屏幕上方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心形,背景是张她没见过的照片。
虽然照片里拍得不怎样,白然还是认出了人群中的程淮。
原主把周围人都用马赛克糊了,就留下程淮一个人,还用彩色小心心把他圈起来。
之前她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原主给程淮标注了个这么骚气的来电提醒。
手机震动着,从专业书滑到桌上,发出很轻的砰响,似乎在催促她接电话。
白然定定神,拿起了手机。
“你挂我电话?”
才刚把手机挨近脸,程淮的声音就传来了,微微抬高的声线彰示他的意外。
“我哪里敢......”白然讪讪笑道。
“你不敢?刚刚难道是信号不好?”
那其实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的。
“八点半,晚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安大是教学生怎么睡懒觉的。”
白然嘴角抽了抽,刚才确实是自己挂得急了点,可程淮平日不都连话都不多跟原主讲吗,早点结束通话不是遂了他的意?
程淮是抽了哪条筋,这么有闲心来跟她咬文嚼字,虽然声音听起来不像动怒,可还是让白然绷紧了神经。
“我错了程总,我不敢了程总,下回保证等您先挂电话,保证不早于10点睡觉,保证每晚挑灯夜读,争取每科绩点都上4。”
白然觉得自己卑微得像个过年准备向地主交粮的长工。
程淮停了停,又换了个话题:“你缺钱?”
白然才松了口气,想起刚才本来是和孔智鑫说的话,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我没......”
“你姨妈不给生活费?”程淮的语气有点疑惑。
她冷静了一下:“进大学了,不能一直花家里的钱,我想试试开始自食其力。”
“哦?”
白然:“只是一点点零花钱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会给程家带来麻烦的......”
她想了想,软糯糯的恳求:“你可不可以不告诉我姨妈呀?我想存钱给她买个生日礼物,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其实她连白可玥的生日在几月都不知道,可管它呢!
程淮沉默了两秒:“我没空去嚼舌根。”
白然应了声,等他挂电话。
“白然,”程淮忽然轻笑一声,“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喊我程总。”
“你以前,似乎也不懂这么花言巧语。”
白然差点把铅笔头给摁断在纸上,这位程总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关心她的一言一行?
看来只能出大招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你想我怎么喊呢?亲爱的?还是honey?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