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带着我在这里的原因?”
夏油杰问道。
高台上的风吹起了他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以及漆黑的僧袍与金绿的袈裟。
“嗯,差不多。”宇智波带土扶着望远镜,说道,“你有什么意见吗,夏油?”
夏油杰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出于某种责任心,提醒道:“这样是没用的,宇智波君。六眼的视野是全方位的,你这样肯定会被发现。”
“全方位的?他是蜻蜓吗?”黑发男人单脚踩在天台的边缘,深紫色的袍子下摆同样被高空中的风掀起,看上去有几分不羁和潇洒,“还有我说过的吧,不要这样叫我。叫‘前辈’,我比你大四岁,叫我前辈又怎么了。”
是死的时候比我大四岁吧。
“……带土前辈。”夏油杰再次沉默了一下,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艰难地念出了这个称呼,然后垂眼看向高楼下方,“我觉得悟已经有所察觉了,对于我们的窥视。”
高楼的下方车马水龙、人流如织。涉谷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但唯有某个人的存在感很是鲜明。
高出周围的人群至少半个头以上的身高,雪白的头发与全套的黑衣。五条悟走在人群中,戴着眼罩也依旧步履轻快、准确地在人流的空隙中穿梭,迈步向前走去。
行色匆匆的人们偶尔会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的长腿以及被遮挡后依然俊美的面容所吸引,但很快就会忘记这个奇怪的男人的存在,继续在平常的生活中前进。
“哼。”宇智波带土俯视着下方只有一个小点的五条悟,冷冷地低笑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察觉又怎样。他抓不住我们,你别动手就行。”
“我不会动手的。”夏油杰说,“无论如何,现在也不是告诉悟我的存在的好时机。最坏的情况,是会打草惊蛇。”
他的心里很清楚一点。以他和那个人曾经朝夕相处的青春岁月而言,五条悟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他的咒力气息的人。
要想告诉五条悟他的归来,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在这里直接放出一只咒灵。察觉到了他的残秽气息的五条,便会直接找上门来。
可惜的是,现在可不能这样做。
“打草惊蛇啊。”宇智波带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皱着眉头将手里的望远镜扔进了虚空中出现的漩涡裂口中,“就不知道是哪条深山老窝里的蛇了。对了,你看过这个没有?”
望远镜被他扔了进去那个似乎是他能力产生的神秘空间。取而代之被他拿在手里的,则是某本封面看起来有些陌生的漫画。
“……咒术回战。”夏油杰眯着眼睛,念出了彩封上的标题文字,“是漫画吗,还是什么?”
“当然是漫画。”
夏油杰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认出了那标着“0”的漫画单行本封面上画着的到底是谁。
非要说的话,还是熟人。他死前不久才熟悉的,五条悟的得意门生,同样是特级咒术师的——乙骨忧太。
黑发少年手持日本刀,苍白的面容和漆黑眼瞳带着浅淡的肃杀之意,凝视着画面之外。他怀中抱着的美貌女孩看起来很陌生,但悟教过的、与乙骨忧太同届的其他学生夏油都见过,绝对不是那个禅院家的母猴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与乙骨忧太签订契约的青梅竹马、诅咒女王,祈本里香。
夏油杰:“……”
他很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因为宇智波带土已经将漫画递到了他的面前。夏油沉默了一下,想着不管如何还是先看看,于是伸手去接,结果他的手指还没有触碰到那本漫画,它却忽然冒出了火光。
绘着图画的洁白纸页在火舌中卷起,不过数秒便在空气中化为了飞灰。
“……不是我干的。”
将东西递给他的宇智波带土沉默了一下,干巴巴地解释道。
“我想也是。”
夏油杰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也干巴巴地回复道。
“这样吧。”宇智波带土似乎在思索。他再次看了高楼之下一眼。就这会儿的功夫,五条悟已经挪动到了某家网红甜品店附近,“我们先走。”
他搭住了夏油杰的肩膀。一瞬间,世界的景象化作漩涡虚化在夏油的面前,等视野清晰的时候,夏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广袤又黑暗的空间中。
脚下是灰白色的方形石台,放眼过去,这样的石台错落地分布在整个空间之内,延展到无限黑暗的远方,看不见尽头,就好像无数错落在此处的无名墓碑。
夏油对这个空间并不算完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