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怕死了好嘛。
却说姜虞进了竹舍,找了半天才找到更衣室。
更衣室里有一整面墙的衣柜,半边柜中放满男子衣裳,半边柜中放着女子衣裳。
姜虞翻了几翻,愕然发现另外半柜子的女子衣裳皆是冬藏仙府独有的弟子法衣,春夏秋冬,四季皆有,除了常服之外,甚至还有庆典、祭仪、斋醮时穿着的礼服。
这小魔头的住处怎么会备有这么多冬藏仙府的女弟子服饰?
总不成他私底下其实是个变装癖?
姜虞想象了下赵奉仙穿女装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
虽则那小魔头确然有几分雌雄莫辨的俊美,但到底轮廓凌厉,还是英气多些。
姜虞翻翻找找,挑了一套银甲紫裙换上,又在更衣室中绕了一圈,发现屋中还有几大箱子面具,木制、金银……材质、样式五花八门。
姜虞瞧了觉得好玩,便顺了一张狐狸面具带走。
等姜虞换过衣裳回到兰香亭,便见赵奉仙已把之前她煮的红枣桂圆茶都倒了,重新煮了一壶。
十三郎叼着蕉叶扇,可怜巴巴地蹲在炉子前扇火,看到姜虞来了,便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姜虞坐下,顺手从十三郎口中取走蕉叶扇,朝十三郎眨了下眼睛,意思是不用管那个小变态,到姐姐怀里来。
十三郎“呜呜”叫着,跳下桌子,嗖地一下蹿到姜虞脚边躲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整只猫都藏到姜虞裙子底下。
赵奉仙看起来心情颇好,并未多加阻止,而是倒了碗茶,推到姜虞面前。
“喝。”
茶水滚烫,一时入不得口,姜虞便借着等茶凉的机会和赵奉仙攀聊起来。
毕竟小魔头把她的老底摸得清清楚楚,她也要弄明白他把自己弄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才行。
“赵公子方才在池中,怎么会?”
姜虞回头望了眼血色弥漫的灵泉池,伸手在颈间比了比。
赵奉仙道:“哦,不小心割了自己一刀。”
姜虞:……
那您可真够不小心的。
“我看到赵公子身上有不归寺律宗一脉的佛宗五戒印,赵公子莫非是佛宗弟子不成?”
赵奉仙端起茶碗,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道:“非也。”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姜虞心里莫名舒了口气。
刚刚在竹舍中更衣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原主那位要人命的未婚夫江玄江少主,年幼时似乎曾经拜在佛宗第一寺,梵天净土不归寺门下,当过几年律宗俗家弟子。
如果赵奉仙是佛宗弟子……
姜虞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那一点联想实在太过飘忽,飘忽到她根本无法理清那冥冥中让她倍觉不安的预感到底是什么。
还好,还好这姓赵的不是佛宗弟子。
这样说来,他身上的五戒印应当也不是真的。毕竟除了律宗一脉的弟子,还有哪家弟子会闲得蛋疼,自己往自己身上套这么个枷锁?
赵奉仙伸手一请,道:“姜二姑娘,请用茶。”
呵,狗男人。
这会子心情好,看起来倒像个端方有礼的世家公子了,居然也会用“请”字。
难得气氛和谐,姜虞也懒得和他闹别扭,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这一口甜茶入喉,姜虞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茶甜得齁人,姜虞皱着脸往盛放冰糖的碗中瞄了眼,果不其然,那碗已经空了。
这煮的哪里叫茶,这分明是糖浆!
偏煮茶之人还毫无自觉,还言笑晏晏地问道:“如何?”
姜虞:“有……”
毒。
看到少年面色微变,姜虞一口咽下,强颜欢笑:“嗯……别有一番风味。”
赵奉仙这才转为笑颜,似是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姜虞:我好难。
姜虞看赵奉仙面不改色地喝完了一碗,只觉自己整个嗓子都快被糖齁住了,为了避免再喝这甜得能毒死人的茶,她只好没话找话道:“今夜月色甚好,不知赵公子有什么打算?”
赵奉仙双手抱臂,定定地看着姜虞。
姜虞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不禁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对?”
赵奉仙收回目光,又给自己倒了碗茶,徐徐道:“你可知晓,十年前,姜冲和茱萸为何要前往嘲风谷?”
姜冲是冬藏仙府少主,茱萸是魔道太阴宫九大护法之一。
五百年来,正邪两道泾渭分明,各大正道宗门严禁门下弟子与魔道中人相.交,违者不仅可能被逐出师门,甚至需要以死谢罪。
而姜冲和茱萸二人,能够突破正邪之分,结为夫妻,可想而之,需要冲破多少藩篱,忍受多少妄言。
而这对夫妇,正是原主的亲生父母。
姜虞听到此言,不禁将心一提,道:“难道不是为了救被困于嘲风谷的冬藏弟子?”
赵奉仙摇头道:“那不过是明面上的说法罢了。他们是为了救一位被冬藏仙府追杀的冬藏弃徒。”
“你父亲的知己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