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因为拥抱时得到了少女的纵容与回应,一向清清冷冷的少年竟然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撒娇的技能。
徐琢玉被哄着喝下了小半碗粥,到了吃药的时候却突然不配合了。
“苦,不想吃。”因为发烧,少年总是如弦月一样冷淡的眼尾挂上了一抹红,莫名添了几分娇气。
“苦?”简梨举着手里的胶囊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嗯。”徐琢玉面上没有半分被拆穿的窘迫,淡定地点了点头。
简梨被他的理直气壮噎了一下,半晌后无奈地笑出了声,脸上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她重新在床侧坐下,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望向少年因为生病格外水亮的双眸,饶有兴趣地问道:“徐琢玉,你退烧之后还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这些话吗?”
“我只是生病了,不是喝多了。”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点蠢,徐琢玉偏过头,耳朵尖染上一抹绯红,有些不自在地说:“咳……把药给我吧,我自己吃……唔!”
少女嘴唇柔软,轻轻印在他抿紧的唇角,温柔如春天的风,让他这摊枯化在凛冬的野草一下子烧了起来。
“这位小朋友,请问现在可以吃药了吗?”简梨重新把胶囊和水杯拿在手里,促狭地看向面前双颊绯红的少年。
“好……可……可以。”少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挤占着慌乱与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
——
到底是少年人的身体,那场突如其来的感冒来得快走得也快,不到一周时间,徐琢玉已经恢复如初。
徐琢玉第一次觉得身体素质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从前他害怕生病,因为生病意味着无法正常学习和工作,意味着虚弱和无力,意味着无数个必会梦到从前的深夜,意味着他必须要认清这是个只剩下自己的冷酷世界……
但是现在他有了伴,生病变成一件可以理所当然地撒娇并得到无限纵容和宠爱的好事情,他难得地对自己病恹恹的状态有了几分不舍。
简梨并不知道少年心里的弯弯绕绕,她这几天正在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地……改造江城巷5号!
冬季的厚被褥、采暖用的电热风扇、暖水袋、家里必备的药品和储粮……她像一只把徐琢玉的家当成据点的小仓鼠,孜孜不倦地运输着物资。
临近一月末的时候,简梨终于和她的小徐老师一起用“三片鸳鸯锅”吃到了暖呼呼的火锅。不过这次却不是在简梨家,而是在焕然一新的江城巷5号。
老旧的餐桌铺上了防油污的碎花桌布,两人脚上穿着简梨从网上淘来的毛绒拖鞋,隔着蒸腾的火锅热气举冰可乐对望。
“徐琢玉,新的一年一切顺利!”简梨笑眯眯地说道。
说话间简梨的嘴角还有残余的芝麻酱蘸料,她不自觉地伸舌舔了一下。
徐琢玉黑亮的眸色更加沉郁,喉头动了动,但最终没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只是从一旁的纸抽里抽出了一张纸巾,在女孩傻乎乎的笑容里轻柔地帮她擦了擦嘴角。
“新的一年,梨梨也要一切顺利。”
徐琢玉放下手里的纸,眼神如冬雪初融,缱绻着细碎的宠溺和温柔。
到了二月,简梨消失许久的便宜父母突然出现,把她接走带回老家过年。
简父简母都是很和善的人,简梨借着还同学书的借口,在离开平城之前又买了一大堆东西送去了江城巷。
“过年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吗!”简梨拽着少年的袖子,像一个要远行的操心老母亲一样嘱咐道。
“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徐琢玉还是没忍住,长臂一揽,将她轻轻拥进怀里,不舍地问道。
“初八开学,我应该初五就回来了,很快的,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啊。”简梨拍拍他的背,心里也很不想离开。
“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一下吗?”少年的声音闷闷的,耳垂不经意地飘上一抹红。
简梨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她仰头捧过少年的脸,柔软的唇从他的脸颊轻轻擦过,却在抵达男孩唇畔的那一刻突然被按住后脑。
少年反客为主,柔软的唇舌撬开简梨轻扣的齿门,跟随身体本能无师自通地舔舐着女孩敏感的舌尖和齿龈。
简梨身体轻颤,被徐琢玉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包裹得脊背发麻,耳朵里只能听到少年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察觉到怀中的少女呼吸渐渐紊乱,徐琢玉直起身不舍地离开她的唇齿,眼眸沉郁晦涩。片刻后,他爱怜地用手指抚过少女涨红的脸颊,将她重又抱回怀中。
“小徐老师,请问我一会儿该怎么把嘴肿了和找同学还书这两件事结合起来跟我爸妈解释呢?”简梨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幽幽地说道。
“就说是书逾期了的罚金。”少年闷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闭嘴吧你!”
——
新年的爆竹声还没停下,平城四中的高三学生已经开始准备最后半年的冲刺了。
徐琢玉在年前辞掉了在二十四小时咖啡馆做侍应生的工作,转而通过了一份为线上辅导机构录课的兼职,工资稍低些,但是不用露脸也不用到处奔波,时间上宽裕了很多。
至于宽裕出来的时间,小徐老师则全部用在了督促和辅导简梨学习上。
就在简梨回老家过年那几天,徐琢玉趁机把家里的桌子换成了一张可供两人学习的大长桌。于是高考前的这最后半年里,这张桌子旁成了简梨最经常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