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妙妙立时噙了满眼的泪,“简相他……他不行了么……”
我横她一眼,“住嘴!”再横高唐一眼,“再说半截话没个下文,我让你名符其实做个太监!”
高神医抖了一抖,马上捋顺了舌头,“简相之病乃是宿疾,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郁症,平日里并不发作?,只有当受了严重刺激才会引发,然而一旦引发,却极难根治。医书载,夫郁者?,结聚而不得发越也,当升者?不得升,当降者?不得降,当变化?者?不得变化?也,此为传化?失常,六郁之病见矣。血气冲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
我拧眉,“简而言之,该如何治?”
高神医踌躇思量,“说到底,郁症乃是心病引发,气血不畅郁结于心所致,若有一些喜乐之事,兴许就能气血冲和,不再气郁于胸。”
“你的意思是?”
“本神医以为,民间冲喜之说是有一定根据的,不妨给简相试一试这古老又实用的妙方。”
我沉默许久,方道:“若是没用,高唐,我非阉了你做几?辈子的太监不可!”
高唐腿脚一颤,悲叹着作?了一首打油诗:“古有华佗殒命,今有高唐落难。岂独红颜遭天妒,自古神医多薄命。”
冲喜冲喜,真的要?冲一冲喜么?我问高唐:“简相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就病得这般严重?究竟什么激得他?郁症发作??”
高唐无奈地望着?我,想了想道:“大概是东鲁叛乱,前线战况激烈,战火绵延民不聊生,激得一代名相郁症发作?吧。”
我想了想,前因后果都连得上,简拾遗果然不愧是父皇赏识的国之栋梁,为国为民,积劳成疾。
屋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
“简相——”漆雕妙妙快马当先奔去了房间,“神医说冲喜可治你的病诶!”
我脚下无力地跟着?去了房间。漆雕妙妙坐在床沿,见简拾遗要?起身,便要伸手去扶。简拾遗面上血色不足,却是无悲无喜的表情,避开了妙妙。妙妙嫁人心切,又聒噪开来:“简相,据说还有个公主想嫁你,你可一定不要?答应啊!”
简拾遗身形定了一定,眼中神采恢复七分,却又黯淡下去三分,“哪个公主?”
“襄城长公主。”漆雕妙妙恨声道。
简拾遗闭上眼,眼中光彩不见,“谁说的?”
“她!”漆雕妙妙回?身指向我。
高唐吩咐人熬药去了,管家跟着?看药去了,我站在房门口,踌躇要?不要?也跟着?去看个药炉什么的,就见简拾遗随着妙妙所指,睁眼向我看来。
妙妙补充一句:“她说当朝大长公主已经同意了。”
“是么。”简拾遗顿了顿,忽然笑了一下,这一笑,病中犹显清骨,眼里浓浓的色彩愈发深了,叫人再也看不真切了。
也不知他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妙妙,或者?只是自语。
我干干一笑,“洛姜待你倒也是真心?。”
“好。既然殿下如此费心?。”简拾遗目光清澈,盛着?薄薄的笑意,“武昭帝曾下旨,若为相,简拾遗当三娶三不娶。”
武昭帝是我父皇。听得如此话,我心?中一沉,莫非,英明神武智慧绝伦被臣子们私下称为老狐狸的父皇也、也阴了小辈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