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宗两位执法者阻止修士斗法,转瞬间又化作两道流光远去,从始至终未多看街上的凡人一眼?。
天高云阔,视野辽远,长街上一片寂静。
这些凡人仍虔诚地跪着,直到两位执法的仙人消失于天际,他?们才陆陆续续地起身。
静止的画面重新流动起来,长街很快恢复修士斗法之前的状态,街上的气氛平静且自然,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是玉潋心的错觉。
好?在阙清云那一句似有似无的轻叹佐证了方才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玉潋心这才从远处天际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茶馆中神色各异的茶客,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尽管刚才短暂的交锋在璩阳城中屡见不?鲜,但以小见大,足以令玉潋心二人管中窥豹,感受道衍宗在璩阳境内的声望。
两名?小小的执法者现身城中,其威势比之大璩帝王亲临似乎也?不?差多少了。
阙清云放下茶盏,道是欲回客房。
玉潋心瞥见其幽深晦暗的眼?神,猜不?透对方的心思,见其从座位起身,便立马迈步跟上。
临近仙宗同盟聚首大会,璩阳城中各处都有隐晦却浑厚的气息潜藏。
不?过,有道衍宗震慑在前,这些来自不?同宗派的高手们纵使私底下结过仇怨,彼此亦维系着表面的和谐,没有谁敢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去拂天下第?一仙宗的颜面。
短短两日转瞬即逝,仙宗同盟聚首大会如期而至,当日一早,玉潋心便跟随阙清云一道来到道衍宗。
道衍宗位在璩阳城东的紫虚神山上,护宗大阵涵盖整条紫虚山脉,自有迷踪之效。
若误闯深林,多半会在山中迷失方向,除非凑巧被巡山弟子碰见,为其指路,不?然则会困死山中,难觅出路。
阙清云在山前驻足,将道衍宗前辈亲自发放的请帖交给?守山的弟子。
那两名?弟子不?过元婴初期修为,可神态倨傲,根本不?将外?来修士看在眼?里,哪怕他?们面对的是同属十大仙宗的听澜宗宗主阙清云,也?不?过淡淡扫了眼?请柬,然后对阙清云二人道了声“请”。
看似礼数有加,实则目中无人,其眼?神,似乎还饱含深意。
他?们背靠的道衍宗,就是他?们狗眼?看人低的底气。
玉潋心两眼?微眯,眼?看就要发作,痛打看门狗,却是阙清云抬了抬手,阻止她放肆。
阙清云拱手,神色虽淡,但态度谦恭:“有劳二位仙童。”
这两位“仙童”年纪起码已过百岁,比玉潋心和阙清云加起来还多一倍,听出师尊话语中不?动声色的挖苦讽刺,玉潋心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复故作平静地将其压了回去。
“仙童”们果然没有听出阙清云的言外?之意,甚至误以为这二字乃尊称,遂眉飞色舞,满面红光地在前引路,将阙清云二人带到山上。
大会将在道衍宗主殿仁德宫举行,阙清云二人来时,宫中已聚集了数位仙宗前辈。
能代?表各大仙宗出席仙宗同盟聚首大会,这些前辈无一例外?,都是江湖中颇有声望的人物,即便玉潋心未曾与之谋面,亦能凭借对方衣着打扮及形貌特征,大致推断其身份。
临到仁德宫,“仙童”们也?收起了人前的倨傲之态,变得?恭敬顺从,他?们于宫前止步,告诉玉潋心二人自行入宫之后,便拱手告退。
这仁德宫外?有一块极宽敞的白玉石台,称问道台。
台上设了许许多多桌椅,主座有两个空位,左右手各设五个次席,再?往下则有百余矮几,零星有数位前辈落座于席间。
两人步入宫中,只一瞬间,数道或隐晦或明目张胆的目光集中到她们身上,阙清云面不?改色,至始至终神色从容。
玉潋心亦目不?斜视,紧随阙清云身后,行至问道台上。
听澜宗虽也?属十大仙宗,却位在仙宗之末,故而阙清云的座位排在左手边第?五位,对面便是丹阳殿的长老渔阳道人,同属左侧席的第?四位,则是云罗宗的宗主木寅仙尊。
在他?们看见阙清云二人的同时,阙清云亦抬起视线,三人气机在空中交错,似起噼啪雷鸣之声。
那渔阳道人嘴角一勾,眼?中掠过讥讽之色,嘴上却说:“阙宗主夺得?听澜宗宗主之位时日尚短,我丹阳殿还未来得?及遣人拜贺,真是惭愧!”
用词刁钻,明褒暗贬,唯恐旁人听不?出他?话语中的针锋相对。
阙清云平心静气,毫无所谓地回答:“丹阳殿近来死的人多,还是不?拜本座为好?,省得?将那污秽之气也?带到听澜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