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看向在座众位山庄高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谁想去?”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人这会儿都哑了声,原因无他,却是这虚法道人陈万辛修为极高,三年前闭死关冲击分神境,好些人以为他出不来了,没想到上个月此人竟然成功出关,想必修为也有所突破。
一众高手面面相觑,却无人主动开口,魔君面露嗤笑,摆手示意右护法掠过这个话题。
却在这时,左护法身侧的红裙女子悠悠然站了起来。
她位在前列,这一起身,立即吸引了众人视线,包括魔君在内,所有人同时看向她。
玉潋心神情波澜不惊,面不改色地款款踱步,行至右护法身侧,拱手向座上之人行礼道:“潋心请命前往金灵山。”
其声传开,满座哗然。
曲衍魔君眉梢一挑,冷肃的脸孔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可想好了?”
“是,小女子已思虑周全。”玉潋心神态平静,“潋心曾听闻魔君与听澜宗有旧怨,潋心加入陌衍山庄养伤至今,尚未立过投名状,不如便借此机会小试身手。”
山庄高手听罢这话纷纷摇头,只道此女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自寻死路。
魔君沉吟片刻,两根手指交替敲击座椅扶手,须臾后提点她道:“那你可知,这虚法道人修为高深,在座除却左右二位护法,罕有能与之匹敌者,你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玉潋心固执己见:“区区陈万辛,还留不下我。”
“一介女流,生来就是为取悦男人的玩物,竟如此狂妄自大,哗众取宠!”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恰可入耳,稍有耳力之人便能听清。
玉潋心扭头,越过一众与会高手,精准捕捉方才说话之人。
那人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猝不及防与之四目相对。
玉潋心微微眯眼,狭长的眸子柳叶般斜斜挑着,眼角的鸢尾花竟像活了似的,绛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舒展,妖异红芒自眸心一掠而过。
那人瞳孔一缩,不知堕入何种幻象,神情痴痴然,喉咙不住滑动,最唐突的是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在座位上扭动身体,当众露出不堪入目的丑态。
短短数息,周围人尚未弄清缘由,他自己便不堪忍受,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凶蛮野兽,不管不顾地离开自己的座位,发疯似的朝主座前的玉潋心扑过去!
意识混沌的间隙,只剩下兽性的本能,掠夺与发泄。
但他距离玉潋心尚有两步之遥,视野中忽的溅起几行血珠。
剧烈的痛楚毫无预兆地袭击了他。
他口中爆发惊天动地的惨叫,浑身抽搐地跌倒在地,眼瞳中挣扎出一丝清醒,双手下意识地寻找痛处,这一摸便骇然发现,他腿间血流如注,命根子被乱刃绞成一团稀泥。
“你,你……”
他满脸惊惧地看着自己掌心狰狞的血迹,再见玉潋心长身立于两步之外,飞溅的浊血最远也只散落在她脚边,那诱使他出丑的女人长裙拂地,却纤尘不染。
变故发生太过突然,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弹指一挥间,周围人甚至没能看清玉潋心如何出手。
玉潋心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语气却冷冽轻蔑:“下回说话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须知祸从口出,如果你不是魔君门生,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此人终于醒悟过来,缺失一物的疼痛和尊严尽丧的羞辱转化为极致的愤怒,令他彻底陷入疯狂,当场跳将起来,凶神恶煞地扑向玉潋心。
然而这一次,他才刚迈开步子,便觉重锤扑面,如山似海的压力当头砸下,直将他拍落在地,膝盖陷入地面半寸有余,姿态狼狈,奄奄一息。
左右护法同时面露惊色,围观众人纷纷从座椅上跌落,伏地叩首,高呼:“魔君息怒!”
骚乱平息,曲衍魔君摆手:“龌龊脏污的东西,拖下去,废除修为,扔到山庄外,任其自生自灭。”
其人被庄内伙计七手八脚地抬出去,厅内霎时安静下来。
曲衍魔君方淡淡地扫了眼玉潋心,冷声告诫:“下不为例。”
玉潋心低下头,恭敬应声:“潋心谨遵君上法旨。”
魔君的偏袒之意不加遮掩,在座高手哪里还看不明白。
他们再瞥见此女嘴角肆意招摇的浅笑,竟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