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事后宗门长辈追问,也可以淫.毒害人为托词,他们是为阙清云缓解痛苦,哪里算得上奸.淫呢?
阙清云万不料事态如此荒谬,遂凭自身意念强压魔毒,剑斩来犯宵小。
连杀数位同门,老祖宗定不轻饶,她们继续留在听澜宗,也只有死路一条。
阙清云当机立断,带爱徒下山。
可惜人心难测,师徒二人刚刚离开听澜宗,便听得江湖中传,听澜宗昭告天下,门人阙清云修炼魔功,堕入邪道,携其徒玉潋心逃之夭夭,令正道之士群起讨伐。
阙清云震惊之余亦心灰意冷。
她自幼效忠的师门竟不留半分余地,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师徒二人逃亡数月,玉潋心不离不弃,始终伴随师尊身侧,两人相依为命,最终双拳难敌四手,于凌霄绝顶被门中长老追上。
阙清云不欲死后沦为他人玩物,万箭穿心之际,与玉潋心相拥纵身跃下悬崖,双双坠崖而亡。
本以为命数已尽,死劫过后,尘归尘,土归土。
不料上苍垂怜,竟予重来之机。
玉潋心睁眼醒来,还归数月之前,邪物噬体,欲念横生。
淫恶长老名唤甄锋,一口黄牙满脸褶皱,他喋喋笑着,枯黄的脸皮面目狰狞,伸手就要扒去玉潋心身上的衣服。
体内气机相冲,定身灵符倏然破碎,玉潋心将周身灵气汇聚于掌心之上,趁甄锋一时大意,不退反进,双掌齐出,竭力震碎此人心脉。
轰的一声沉闷震响,老怪物倒退两步,嘴里鲜血逆涌,身体晃了几下,终是没能站稳,噗通倒地,死不瞑目。
他惊愕至极,怎么也想不到砧板上的鱼肉居然还能跳起来反咬他一口。
房门乍然破开,木屑土石四散飞溅。
一身缥缈白袍的女人闯入房中,其人执剑而立,仙姿玉色,眉目舒朗,长袖翩若游云,可神态却冷似冰霜。直至看清地上一具死尸,再与玉潋心四目相对,方从盛怒转为惊讶。
阙清云上前一步,轻声唤道:“潋心,你可有受伤?”
然而玉潋心紧锁蛾眉,一言不发,凝神望了她片刻,突然转过身去,快步奔出药室。
受毒物与自身体质双重影响,玉潋心修为大增,体内灵气沸腾,奔跑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已拉开二人距离,直奔听澜宗山门。
“潋心!”阙清云声线拔高,放声疾呼,可玉潋心去意已决,奔走远去之时竟片刻未曾回头。
师徒二人在听澜宗楼宇间一走一追,不出一炷香,便先后抵达山门。
眼见玉潋心即将下山,阙清云追之不上,情急之下动手,双方堪堪过了两招,玉潋心竟成功接下,阙清云大惊:“你何时修得武功?!”
玉潋心哈哈大笑,前世师徒二人亡命天涯,阙清云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玉潋心本身根基不错,又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手到擒来,虽不知此番梦回是真是假,但记忆还在,纵有生疏,也能挡下阙清云一招半式。
她未如实相告,却道:“师尊不传弟子武艺,那弟子便偷学而成,天大地大,除却这听澜宗,哪里容我不得?”
她体质特殊,是为炉鼎之躯,宗门上下无人不知,唯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阙清云受宗门老祖之命看守玉潋心,得到门中高层指示,不可传授她一招一式,阙清云素来恪尽职守,从不忤逆尊上之命,故而心中虽愧,仍严格执行老祖宗的命令。
如今玉潋心残杀门中长老,必受同门追责,自身又中了淫.毒,阙清云束手无策,欲将之强擒,带回云仙居疗伤,双方因此大打出手。
阙清云投鼠忌器,玉潋心则毫无顾忌,此消彼长,一时间竟难分上下。
百招过后,远处出现几道同门气息,甄锋之死想必已被人觉察,若再纠缠,玉潋心便走不了了。
师徒二人同时变了脸色,玉潋心急于离开,阙清云则担心误了镇压毒伤的时辰,双方各怀心思,阙清云祭出剑招,玉潋心竟不闪不避,用肩膀接下阙清云这一剑。
阙清云错愕不已,未能及时收招,便见剑刃刺进玉潋心左侧肩膀,自骨骼缝隙之间穿过,鲜血霎时染红她的衣襟,在青竹绣纹上绽开一朵朵刺眼的红梅。
玉潋心趁势欺身而上,未受伤的右手朝前探出,两指并拢挑起师尊下颌。
阙清云眼睑轻颤,秋泓剪水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张狐惑人心的娇颜。
下一瞬,玉潋心含住她的嘴唇,在她猝不及防之时落下粗蛮的亲吻。
柔润的舌尖刮过微张的唇缝,亵渎地吸吮饱满殷红的唇珠,将自己喉间溢出的鲜血涂满阙清云的唇舌,再意犹未尽地退开毫厘,魅语低喃:
“弟子自幼倾慕师尊风华,自知罪不可赦,如今欲.念缠心,恐难自制惹师尊烦忧,今日就此别过,来日有缘自能再见,万望师尊宽恕。”
管她真真假假是梦非梦,前世阙清云为她换血逆命,遭千夫所指,尝尽人间冷暖,看清世事百态,最后身死道消,红颜枯骨。
如今因缘际会,一切重头来过,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杀尽世间凉薄之人,护佑师尊寻大道,觅永生。
说完,她抽身后退,指缝间流泻一缕红缨,竟趁机顺走阙清云腰间玉佩。
“哈哈哈哈!还请师尊保重!”其人狂笑之声远远传开,肆意疯癫。
数名同门高手追至山门之前,却遭阙清云阻截,众人群起而攻,高声喝问:“阙清云!你刻意放跑叛门弟子,究竟是何居心?”
肆虐的剑气轰然炸裂,当先两人胸口凭空爆开剑洞,惨叫退后,血流如注。
阙清云持剑凌空,眸心闪过猩红异芒,冷眼睥睨一众同门,沉声道:“吾徒悖逆师门,当由吾亲手诛之,尔等谁敢多管闲事,莫怪阙某剑下不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