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珩歇了笔,拿起宣纸比对着光感看了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说帮你求情,没说放他们一马。”
“萧姮,你公平一点,我父母不能白死,他们只是血债血偿而已。”
萧姮眼神失了焦,喃喃出了声:“血债血尝?”
随即嘲讽一笑:“既如此,那你想让我怎么血债血偿,和离?休妻?还是想,杀了我?嗯。”
喻珩剑眉蹙起,眉心泛起了褶皱,连薄唇的弧度都下拉了。这才看着萧姮说道:“你不用想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怎么,冠艳才绝的喻大将军舍不得啊,莫不是说,你喜欢我?”萧姮讥讽地勾起唇角。
喻珩淡淡看了她一眼,却突然拽起萧姮的手腕,后退,摁在墙壁上,眸子深邃,倒映着汪洋捭阖,咧了咧嘴,笑了:“是啊。”
萧姮用另一只手,拼尽全力甩了喻珩一巴掌,声音很响,直甩得喻珩侧过脸,神色都阴沉了几分。
半晌,回过头来,盯着萧姮,没开口,脸色却该死地吓人。
萧姮甩甩发麻发热的掌心,睥睨着姿态,语气极冷:“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话说完,萧姮推开喻珩,自己走了。
难得的是,喻珩虽然脸色不好,竟然没朝她发怒。
自此以后,两人没说过一句话。似乎没就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如今更是,刻意避开了,才发现,快一个月没碰过面了。
哪怕远远看见,也是各自绕道走了。
老爷子虽然叹息,却也没办法,这件事像是毒瘤一样哽在喉中,不□□根本不行。
只是叹着气看他俩折腾。
萧姮没什么想法,只是最近时常做梦,光怪陆离的,最多的场景却是父亲还没带朱氏回来,母亲还没变样,三个人一起短暂而又温馨的日子。
近来朝廷之上,皇上似乎身子不大好,早朝早早散了,请了太医。
正是狩猎时节,听说蛮夷公主领命来我朝签订百年内无战事的合约,怕公主不测,还带了一员大将。
朝廷上下松了口气,着蛮夷首领此举自是意味着和亲,以求示好,毕竟蛮夷与我大夏朝,拼杀数年,自从被喻大将军打了回去。也就消停了。
如今若是真能握手言和也算是美事一桩,至少不用再担心边关战事了。
喻珩却神色莫名,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皇帝大手一挥,设国宴,朝中大臣,必须到场,以示欢迎。
喻珩走到宫门口,谢清檀勾着喻珩的脖子,语气狐疑:“你说这蛮夷是不是想用美人计,总觉得不像蛮夷首领的作风。”
喻珩使劲一拍,单手将人推到一边,斜挑着眉,说:“我又不像你那么蠢。”
“你…”
谢清檀半句卡在肚里,最后才正经了脸色,盯着喻珩问道:“萧姮怎么样了,她估计已经知道你做的事了吧。”
喻珩眉心浅浅跳了跳,不耐烦了语气:“操心这么多干什么,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关心一下怎么了。你若不跟我说,我自己上府去问。”
眼瞅着谢清檀就要翻身上马。喻珩狠狠一拽,将人拉了下来。
谢清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拍了拍官服,不满道:“我说你干什么这是…”
喻珩趁机上了马,话语散在风中,“我警告你,不许去!…”
等回了府,喻珩站在萧姮屋外,走来走去,徘徊着,就是不敢进去。总觉得,…这进去吧,丢面。不进去吧,不甘心…
正烦着呢,澧兰弱弱叫了句,“将军…”
喻珩抬起头,面上不显,甩了袍子,走进了,这才慢慢开口:“跟你们小姐通报声。”
“哦。”
澧兰放下手中框子,这才转身进了屋。
喻珩立在那,眼睛四处看。
瞅了瞅框里的花骨朵。暗自嘁了声,什么玩意。
没一会澧兰出来了,拉长了脸,语气僵硬:“小姐说不想看见你。”
“我…!。”
“好,行,你转告她,明晚国宴,皇帝下旨,必须到场。”
说完,背着手,大步走了。阴沉沉的,像是暴风雨过境。俊美的脸此刻都成了玉面修罗,一脸煞气。
澧兰探头远远看着喻珩的背影,开心得踢了踢石子,这才小跑进了屋。对着萧姮邀功道:“小姐,我把将军气走了。”
萧姮头也不抬地穿着针,问:“说了什么?”
“说是明晚国宴,邀您出席。”
萧姮对着花样,绣下一针,神色无波,只道:“知道了。”
近日,她也打听到了蛮夷公主和亲的消息,想必明晚宴席,自是为了两邦之交的事了。
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位公主,来势汹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