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撸了撸山羊胡子,急切的脸是忠肝义胆:“皇上啊!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家不齐,天下再平也无法让老臣宽心。幸好,皇上顾念先帝九泉之下未有皇储,让曲采女得皇恩。”
老匹夫跪地,满脸欣喜:“老臣恳请皇上雨露后宫,让诸位娘娘尽早为皇室开枝散叶,让大秦千秋万代。”
先前皇上以先帝过世为由不肯宠幸后宫嫔妃,如今皇上破戒,叶丞相自然不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叶妃是四妃之一,无论皇上对她是否喜爱,只要叶家是她的后盾,皇上必然给她几分脸面,抓紧时间诞下子嗣,母仪天下的日子不会太远。
秦煜知道老匹夫的花花肠子,叹息说:“朕愧对先帝。”
老匹夫怕皇上还坚持不肯雨露后宫,继续劝:“皇上为皇室开枝散叶,先帝能含笑九泉。”
秦煜瞌眼眼眸,扶住额头,满脸痛苦。
方德见状慌忙宣太医。
叶丞相讶异不已,皇上身体极好,为何忽然头痛欲裂。此乃亲近皇上表忠心的大好时刻。他急忙上去,却被常福劝:“请叶丞相稍等片刻。”
说着便不由叶丞相多言,把他请到御书房外。
胡太医听闻皇上头疼,背起药箱急冲冲赶来御书房。
常福把他恭敬迎到殿内,叶丞相一怔,也想跟进去。常福却把他拦住,笑眯眯说:“请丞相大人稍安勿躁。”
内宦做事多是听从皇上命令。
叶丞相自持涵养高,不愿为难宫廷太监,拱了拱手便候在门外等。
半晌后,常福把叶丞相请入御书房内。皇上坐鎏金九龙椅,面色如常,却托起胳膊撑住脑袋,似乎有些烦躁,坐姿却略显随意。
叶丞相满脸关切,朝胡太医问:“皇上龙体如何?”
胡太医说:“皇上龙体无恙,只是......”他欲言又止,叶丞相急巴巴瞪他:“有话不妨直言。”
胡太医叹了一口气,一脸忧愁:“皇上曾言为先帝守节,如今一年未到,他便破戒,唯恐先帝怪罪,寝食难安,故此头痛欲裂。”拱手恳求说:“还请叶丞相莫要着急,皇上身强体壮,子嗣一事,强求不得。”
叶丞相对于出尔反尔,还装病不肯让后妃侍寝的皇上无可奈何。心塞告退后,他去了兰德宫。叶妃正在喂她的宠物叶子,见父亲行礼,三步并做两步扶起他,又屏退宫人,才问:“爹爹,皇上如何说。”
叶丞相满心憋屈,眉头紧锁:“皇上说破戒后,内心惶恐不安,要继续守节。”
叶妃恼怒:“这和尚尝过肉食的鲜美,怎还肯去当和尚。”
叶丞相边捋山羊胡,边说:“为今之计,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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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内,楚妃踱步环绕厅堂步行,英眉横飞,忧心忡忡。
大宫女剑眉来禀:“叶丞相去了御书房,与商议事宜。不知为何宣了胡太医来,后叶丞相离御书房,去了兰德宫。”
楚妃挥手:“去兰德宫再探。”
先帝归西,皇上说要为先帝守孝守节,并无说三年还是三日。昨夜他肯宠幸云婉仪宫里的奴婢,若非想通破戒,便是那小奴婢有何让人另眼相看之地。
她眸光一凛:“叫云婉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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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事物繁琐,白贵妃还未看完账本,听闻父亲白大司马来了,忙起身去迎。未出宫门,白大司马便走了进来,满脸怒容,坐到雕花玉宫椅上,抬手拿玉言捧着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温暖适宜,可他心头依然是一片怒火。
白贵妃坐于主位,不急不缓饮了口碧螺春:“碧螺春芳香留齿,父亲若是喜欢,多带些回去。”
白大司马见女儿如此淡定,脸色缓和了几分:“皇上登基说为先帝守节,可昨夜却临幸宫内奴婢,你可要抓紧时间了,莫让......”他欲言又止,白言行了一礼,带领殿内一众宫人退下,只留了白行和白谨侍候。
白行为白贵妃添茶,白贵妃淡淡一笑:“父亲多虑。皇上不会召本宫和四妃侍寝。”
白大司马深知男人的劣根:“皇上有言在先,确实不会,但今非昔比。”
白贵妃不以为然:“皇上宠幸奴婢,不过是昭告后宫,他乃人上人。他说风便是风,说雨就是雨,谁敢跟天斗。至于怀了皇长子的妃子,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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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和田宫一派灯火通明。
曲晏晏无所事事,早早歇息,素娥被她恐吓了一番,乖乖侍候在身侧,拿着蒲扇替她扇风。一道尖锐的嗓子如破空般啼鸣:“皇上驾到。”
曲晏晏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跳而起。
素娥以为曲采女不得宠,没想到皇上会夜间过来,慌张地理了理鬓发上的银簪子。
曲晏晏蹙眉,一巴掌扇到她脑袋上,呵斥:“不要脸的小贱人,皇上刚来就搔首弄姿,你要把我这个主子置于何地。”
素娥不敢反驳,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
秦煜与常福二人抬步走入殿内。
曲晏晏仿佛才瞧见皇上,双膝跪在地上,泪水聚满眼眶:“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煜刚让她起身,曲晏晏又瞧了素娥一眼。她幽怨的眸光流了两颗珍珠,巴掌红印盖在脸上,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