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和卡罗琳娜一道在观赛区坐定的时候,酒神离开了厨神演播室的烹饪区,说是去取压力赛的考题去了。
法福和老饕正好与弗朗西斯和凯撒面对面。法福笑着问弗朗西斯:“现在有没有觉得后悔?”
后悔什么?自然是后悔选择凯撒作为团队赛的搭档——现在落入压力赛,就要和这么强的对手对阵。
弗朗西斯登时笑了,露出干净整齐的牙齿,摇着头说:“当然不!”
法福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弗朗西斯伸手冲着烹饪区的一角指了指。他身边的凯撒脸色也有点儿发黑。
云林和卡罗琳娜一道从观赛区探出身体,方才看见酒神推着一只小推车进来,而推车上一座高耸的、层层叠叠的烘焙糕点。一个个滚圆滚圆的金黄色泡芙,从底层基座开始,一个一个,一层一层密密地垒起,垒成一座高高的圆锥形,远看像是一座金色的圆形尖塔。
“这是——焦糖泡芙塔?”云林的声音里满含赞叹。这座泡芙塔看起来非常精致,每一个泡芙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稳稳地垒成一座小小的尖塔,泡芙表面则包裹着一层用焦糖拉出的细丝,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卡罗琳娜“哇哦”了一声,开始大声鼓掌。“酒神老师,Bravo!”她冲酒神飞去一个媚眼,随即转过头来对云林说:“不能否认,弗朗西斯确实挺聪明,运气也挺好的。”
卡罗琳娜的意思:如果弗朗西斯当初选了她做搭档,这场压力赛就没悬念了。
云林对卡罗琳娜的“自卖自夸”无动于衷,但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地为弗朗西斯感到担忧。她知道凯撒的烘焙水平也远超及格线,就算赶不上酒神和卡罗琳娜,压力赛考焦糖泡芙塔,到底谁能晋级还不好说。
烹饪区里,法福又追问了一句:“弗朗西斯,你做过泡芙塔吗?”
弗朗西斯伸手挠了挠后脑:“我……我做过泡芙。”
泡芙和泡芙塔,一字之差,难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单个的泡芙做好了就是做好了,泡芙塔却需要将每一个泡芙都做到接近一样大小,才能垒成规整的泡芙塔,才能提之后在泡芙塔上做的各种翻糖、拉糖之类的装饰操作。
卡罗琳娜登时身体向后靠,对云林说:“你家弗朗西斯要走了!”
以前卡罗琳娜总在人前和弗朗西斯凑近乎,现在弗朗西斯遇到了难题,这个小伙立即就变成“云林家的”了。
“我见过凯撒做泡芙,做了一打12个,每一个都一样大小,泡芙里填的卡仕达酱非常均匀,好吃得要命。”卡罗琳娜背靠着沙发,懒懒地下了定语:“这一轮晋级的,会是凯撒。”
云林却依旧挺直脊背,身体前倾,紧紧地盯着弗朗西斯。
她很想说:这一场压力赛确实比较困难,可如果不困难那就不叫挑战了。
云林还在思考用什么办法可以鼓励鼓励弗朗西斯,酒神笑眯眯地补充:“各位,你们所需要用的材料很快就会送到你们的料理台上——这次你们只能拿到足够你们做一座泡芙塔的材料,所以没有犯错的余地哦!”
弗朗西斯当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项限制很显然也是针对他的,弗朗西斯在早期的烘焙比赛里经常一做做好几个,哪个成功就用哪个。后来被评委发觉了他的策略,才开始采用这种限制条件。
“你们有90分钟,需要做出和酒神这一座同样高度的泡芙塔。”法福宣布了比赛时间,“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珍稀这90分钟,弗朗西斯,凯撒,在这之后,你们两位之中,就会有一位离开本季‘厨神’了。”
“回到你们的料理台,做好准备,你们的泡芙塔挑战——开始!”
*
传说中“不会”烘焙的云林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捣鼓过泡芙塔,不为别的——太有名了。泡芙塔(bouche)是法国著名的婚礼蛋糕,是法国烘焙学校的保留课程,对于业余厨师来说是一项饶有趣味同时也难度颇高的挑战。
泡芙的制作过程中是不用添加酵母或者任何发泡剂的,纯粹依靠将面团充分打入空气,才让泡芙在烤制时膨胀起来,形成一个中空的圆球,正好可以为香甜的卡仕达酱提供空间。将卡仕达酱填入泡芙之后,再将这些泡芙搭成一座圆塔——在这过程中,焦糖将是唯一的粘合剂。
但现在云林在一旁观战,她完全没有了昔时尝试做泡芙时候的闲情逸致,她看得手心出汗,一颗心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