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人啊。”秦鹿抬眉,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所以你想救她,是为了补偿?”
江旦微微抬起下巴道:“随你们怎么说好,我原先家中也不富裕,爹娘与她爹娘认识,后来我当上了举人,家中渐好。不过顾定晴的爹娘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如蚂蟥吸血,越来越过界,甚至带着村子里的人在我入朝面圣时于我家府前大吵大闹,说要抬高五倍聘礼,还要将他们一家接入燕京生活,得买一所房子,配十个仆人,简直可笑。”
江旦道:“我爹娘厌了他家,我也厌,为了护住江家名声,我只能当众退婚,他们还想告我,后来知晓燕京衙门办案收钱,又舍不得,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
从江旦的口中听来,那姓顾的一家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穷山恶水多刁民,这句话一点儿也不错,如若顾定晴的爹娘没那么贪心,对女儿好一点儿,日后顾定晴嫁给了江旦,江旦又在翰林院为官,哪怕如今品阶不高,但在宫中整理文书文案,所见达官贵人诸多,保不准哪一日就飞黄腾达了。
到时候顾定晴想要接济娘家还不容易?
只能说顾家目光短浅,害人害己。
其实江旦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查无实据,毕竟当年顾定晴的爹娘在江家门前又哭又闹,说自己女儿的清白毁在了江旦的手上,说两人还未成婚便已同房,甚至怕江旦不肯多加聘礼,对着街坊邻居一通胡编乱邹,就想让顾定晴与江旦绑在一起。
江旦恼羞成怒,他对顾定晴也无什么感情,不过是双方长辈早年的约定,故而一纸退婚书当众写出,又当众扔在了顾定晴的爹娘面前。
此事过去不过两年多,找到江家,在附近问问街坊邻居,也还有人能记得这件事儿的。
只是江旦也因为顾家来闹,传了些不好的名声,所以明明是高中榜首,却只得了个翰林院侍书九品之位,但皇帝也算慧眼识英才,没将他打发出燕京,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用着,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个位置,迟早是要往上升的。
“顾家如此害你,你还帮他们做什么?反正顾家都不在乎顾定晴的死活。”谢尽欢听了来气,同为男子,心里不爽,才说出话,就被梁妄瞥了一眼,谢尽欢浑身发寒。突然想起来他刚到燕京客栈前,下马车后与秦鹿说话时背后那凉飕飕的一股风,现下肯定,当时梁妄一定瞪他了!
“顾家人我看不上,顾定晴却不是个坏人,她只是……只是没有选择。”江旦心气高,虽然当年之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但也的确是他负了顾定晴,哪怕心中没有喜欢,却也是从一开始将她当成自己未来妻子的,谁知道一件事打散了两人的缘分。
本来江旦已经很久没有顾定晴的消息了,顾家也再没来过燕京,也是前段时间他见了国师,国师如今在朝中根基不稳,碰见时常在皇上跟前转的官员都想拉拢,是国师将江旦拉住说了两句,问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恰好这个时候国师的小弟子捧着个生辰八字过来,江旦瞥了一眼。
时隔两年多,他再见到顾定晴的名字,就写在那张方纸上,若非江旦曾经差点儿娶了顾定晴,知晓对方的生辰八字,又因为顾定晴是八阴出生,实在特殊,他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国师来燕京在顾家去江家门前闹之后,所以江旦问他这是做什么时,国师便笑着将周家的事儿说出来,还叮嘱江旦,千万别朝外说出去。
当时国师并未将顾定晴的生辰八字交给周树清,口中也是模棱两可,不确定周树清能否用上。
江旦因为这事儿心里辗转不安,故而去了周家门前守了几日,然后便见到了谢尽欢,他瞧出谢尽欢一身道士打扮,便提醒了对方一句,只是没想到当时谢尽欢问他一句可有证据,他没证据,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若周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呢?若再被顾家的人发现他关心顾定晴,是否又会被缠上,种种原因,导致江旦提醒了谢尽欢一句便走了,只是没想到,他态度不坚定,像是在说人坏话,谢尽欢也未完全放在心上,没留下观察几日,最终顾定晴,还是被娶进了周家。
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旦说了一部分,谢尽欢说了一部分,基本上也算是交代清楚了。
秦鹿回头看了梁妄一眼,梁妄一杯茶剩下一半,半垂着眼眸若有所思道:“这个国师……”
“国师是算出了太子的运势,所以才被奉为国师的,一直都在摘星阁内占仆问卦,大的问题没什么,就是拉拢官员这一样我不喜欢。”江旦说。
“太子运势?”秦鹿不解:“这个怎么算?”
“算法多了。”谢尽欢说了一句,这回是秦鹿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视线。
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被梁妄瞪了,怪她,是她没好好看书,什么也不懂……
“龟甲占卜,滴血问卦,观星测运都是方法。”梁妄道:“既然他能算得出来,便是小有本事,但出了娶鬼妻这么个馊主意,本王便不得不管了。”
秦鹿:“主人打算收了他?”
江旦古怪:“本王?”
梁妄道:“先解决周家之事,再找机会看看能否入宫见见这位国师,如若无法入宫,便将他引出来。”
“周家如今看得严,连我都不放进去了,道仙打算如何做?”谢尽欢问。
江旦开口:“不是……你们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自称本王?”
梁妄无视他,朝秦鹿勾了勾手指,秦鹿连忙跳过去,俯身将耳朵凑近,听梁妄说。
谢尽欢适时解释道:“道仙乃是前朝西齐小王爷,梁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