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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离婚官司(2 / 2)


周大太太听闻这等惊天大反转的真相,一时间脸都白了,原本以为是秦香莲和陈世美的故事,谁知却是东郭先生与蛇,这女人不仅不可怜凄惨,还恩将仇报、无耻下作,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浑身的血液都似被冻住了一般,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就站在对面,可她完全没有勇气抬眼去看他,生怕从那双寒潭似的眸子里看到厌恶和鄙夷。

原本他就不喜她,可他是个好人,既没有休妻再娶,也没有娶妾纳小,这把年纪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她心里既感激又惭愧,感激他把名分留给了她,使她终身可依,惭愧因为自己不能给他一个温馨的家庭,只能尽自己所能打点好他的生活,照顾好他的母亲,使他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从什么时候她那些心情开始有了变化呢,她变得不甘、不满、忧郁、怨怼,不仅顶撞一直护着她的婆婆,还把自己丈夫逼出门去,她,她到底干了什么,她这是魔怔了么?

不管周大太太心历路程如何,此时众人知道了事情原委,心里俱都是真是无语得很。

“呸,都嫁过人生了孩子了,居然还敢跑来人夏先生面前放肆,颠倒黑白抹黑人家名声,你也太不要脸了!”带弟率先唾她一口,十分不屑。

“那是他先叫我嫁给别人的,要不然我如今还好好的做着夏家大奶奶,何苦受这些年的罪,我都是叫他给害惨了,现在他补偿我不是应该的么?”

“你这个女人自己爱慕虚荣、水性杨花,还有脸怪人家夏先生,夏先生叫你嫁人你就嫁吗,还跟那男人生了这么多孩子,说白了就是自己不节不忠,耐不住寂寞,当初你就该抹脖子上吊以证清白,像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放我们那儿早给你浸猪笼了,还容得你吵嚷着丢人呢!”

“咳咳~”冬秀忙打断带弟的义愤填膺,示意她偏题了。

王妈适时接话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与夏先生毫无关系了,他没道理白养着你们,你要是实在有难处,好好说出来,想来夏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你要是再闹下去,真惹恼了他也没你好果子吃,这里是北京,不是你们村里,不是撒泼耍赖不管用,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者你的孩子都还小,你也不想把他们教成无赖吧!”

嗯,这话说得很是,有进有退,软中带硬,还是王妈镇得住场子。

冬秀刚感叹完,那女人却又刷新了她对于人类脸皮厚度的认知。

“什么叫没关系,我有婚书在手,我就是他老婆,我那几个孩子虽不是他亲生的,可我已经给他们改姓了夏,以后就是夏家的孩子了,正好他到现在都没孩子,肯定也是个生不了的,白得几个孩子叫他爹,是他赚了,我孩子又懂事又孝顺,以后还会给他养老送终、打幡摔盆,这有什么不好的?”

冬秀震惊的观察那女人的神情,发现她真是那样觉得的,她打心底里认为夏先生是真的赚到了。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现在就去离婚,离了婚你那婚书也就没用了!”夏先生被她的无耻气得眼前发昏,假如可以,他希望现在就能把休书扔在这个女人脸上,叫她滚得远远的。

“你想得美,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立马就撞死在你门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叫停妻再娶,就算去打官司我也不怕!”

冬秀实在忍不住,嗤笑道:“哦,夏先生是停妻再娶,那你不就是与人通奸吗,丈夫还在就另嫁他人,还生了一串的孩子,真要打起官司,恐怕是你的罪过更大吧!”

“那又怎么样,我顶多也就被打顿板子,他呢,他可是个大教授,我就不信他能舍得下脸去跟我打这官司,看咱俩谁耗得过谁!”女人色厉内荏的叫嚣。

夏先生虽脾性温和又极爱惜脸面,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打官司就打官司,便是我不当这大学教授了,也要去打这官司!”

说罢便气冲冲的掀帘走了,夏太太也忙追出去。

女人见夏先生似乎气急了真要去打官司的样子,气焰一下子委顿起来,心下也有些惴惴的,这要是真打官司,她一个女人就要进衙门,到时候哪里还有脸面呢,又不由暗骂姓夏的,真个书呆子不晓事,她不过就是想多弄点钱罢了,他一个大教授,居然只肯给她一百元,还一副施舍的神情,想当初,她要不是上了他的当,去读什么学堂,现在还好好的做着衣食无忧的夏太太……

夏先生一走,这女人也没了闹腾劲儿,周先生连看也没看周太太一眼,与他们说了一声便拔腿走了,周太太低头缩肩,又恢复了冬秀初见她时那副木讷阴沉的模样,灰溜溜的尾随着陆先生走了,冬秀适时叫王妈送客,趁机把那女人给轰了出去,真是多看一眼都闲伤眼睛。

等人都走光了,冬秀的精神这才松缓下来,不由抱着胳膊哎唷了一声,只觉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浮现出来。

胡竞之忙把她袖子拉上去,只见她粉白细嫩的藕臂上一片红,其上还有青色的指痕淤迹。

冬秀原本生得就白,平时又极重养护,一身皮子极是娇嫩雪白,这印记浮在上面便十分的显眼骇人,胡竞之当即就要带她去医院,她自己却知道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伤,都是被那个女人纠缠着的时候给捏的,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他。

“以后我不在家,你们不要放陌生人进来,还有那个周太太,以后不要来往了!”胡竞之很是严肃的命令她,颇有几分霸总的风姿。

冬秀皆笑眯眯的应了,最后还是被胡竞之给摁在家里养了好几天伤。

王稚萍例行过来取稿时,知道她伤了胳膊,好几天没法写稿,十分忧愁,幸而被冬秀拿存稿安抚住了。

“先生,您不知道现在这小说有多火,好些读者都不满意,一直来信请求咱们每期多放点内容上去呢,现在可万万不能断稿,要不然我们报社恐怕得被那些读者投诉信件给埋了,而且您的小说极受外国人欢迎,自从转载到外文报上后,追着您的连载的外国人可不在少数呢,听说他们已经有人着手准备把它转载到外国的报纸上去连载了!”

她的小说里有很多高科技产物,这对经历了两次工业革命,尝到了机械化好处的外国人来说自然极有吸引力,本来现在也是各种器械发明的喷发期,外国人对她作品里那些具备高大上功能的东西当然也极有兴趣。

冬秀对此倒不是很惊奇,毕竟她的第一本小说《提刑官宋慈》早就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在国外已经流行了很长的时间了,直到去年,她还收到了一笔再版分成费呢,而且它还带火了《洗冤集录》这本早就被销往欧洲的鼻祖法医笔记,在那些侦探迷眼中,这本小说一度与《福尔摩斯侦探集》并列为本世纪最出色的侦探小说,深受追捧。

这本关于未来世界的小说,世界观不仅宏大,而且胜在严密详实,极具真实感和带入感,好些人都觉得这是一本预言小说,因为文中的各项逻辑实在太严密了,描写太详细了,实在叫人找不到可以出戏的点,不得不信以为真。

更别提里面提到的关于世界格局、科技水平、教育体系、医疗系统等等各样新奇的事物,简直给了人无限的启发和想象,再加上新奇的设定、轻松的氛围、幽默的文笔,任谁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点,外国人自然也是一样的,受欢迎也是理所应当。

“先生,北京最近出了个大新闻您知道吧!”王稚萍拿到存稿,心下宽松,便与她八卦起来。

“知道,你说的是夏教授离婚案吧?”

那位夏先生倒真是雷厉风行,说打官司,便真的转头去了法院递交诉状,要与那个女人离婚。

呵,离婚本就算个稀奇事,何况这还闹到法院了,这个新闻简直在一瞬间就燃爆了京城人民的八卦之心,各大报刊闻风而动,每天派记者蹲守在法院做现场实时报道,茶楼酒肆里的说书先生也十分与时俱进,对此事进行各种犀利点评,这桩离婚案,甚至惊动了政府,要借此进行新政策、新婚姻法的宣传,一时间,夏教授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被各类吃瓜群众反复咀嚼以下饭娱乐。

可惜的是,家庭伦理本就是乱麻一团,又天生自带噱头,吃瓜群众才不会为夏教授的遭遇而义愤填膺、打抱不平,反而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嘲他自作自受,甚至有人说他“当初既然连老婆都可以送给别人,现在给别人养养孩子又怎么了!”,那个女人固然没讨到好,可夏教授本人也与现代那黑红的网红一般了,大家一谈起他便瞬间联系到这起新闻,而不再把他当一个教授和学者看待了。

况且夏先生在法院上态度十分强硬,根本不接受调解,连一个子儿也不肯给那个女人,这在外人眼中未免显得过于刻薄和尖酸,一时间,使得原本还很理解他的人纷纷转而同情起了那个女人来,夏先生本人的名声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了。

这个离婚官司打得可谓是两败俱伤!

王稚萍感叹道:“这位夏教授也真是太无辜了,好人没好报,最可气的是法院的最终判决,简直毫无道理!”

冬秀每天都在报纸上跟进这件事的进度,倒还没看到判决书出来,忙问她:“判决出来了?是哪家报社报的,我怎么没看到?”

王稚萍得意的笑道:“当然是我们报社啊,您忘了我们的主报是做什么的了?我们报社的记者今早就在法院审判庭里呢,最后的判决就是夏先生与那个女人正式离婚,以后两不相干,互相不得骚扰对方,但是夏先生得一次性付给那个女人两佰元!我看那法官是看那女人和自己孩子在庭上哭得可怜才做了这样糊涂的判决,这简直是看谁会装可怜就判谁赢么!”

“那夏先生答应了?”当初不就是被那个女人狮子大开口给恶心到了么?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法官说只要有婚书,在法律上那女人就算是他的原配,离婚理应付给她赡养费,倘若夏先生不服,呵呵,那赡养费可不就只是两百元这么简单了!”

可冬秀却犹有疑惑不解:“夏先生曾送她去学堂念书,她也算接受过新式教育的,怎么,怎么……”

冬秀不知说她无耻还是无知,甚或两者皆有,总之观她做派,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念过书、接受过新思想熏陶的人,简直像个在市井中混迹的人。

王妈接上她的话补充道:“怎么那么像无知泼妇,地痞无赖是吧!您是不知道,那女人骨子里就是个轻浮浪荡的性子,那时候的女学生多新鲜呢,就是找婆家也会被人家高看一眼的,她那时候又有几分姿色,被人捧着惯着,进学不到半年便被人花言巧语的给哄住了,跟人私定了终身,还怀孕了,就索性离开学校自个儿搬到男方家里住去了,那男的不过就是玩玩,也没想娶她,他家里老太太更看不上她这样的,还很是闹腾了一番,当时也算那儿一桩隐秘的新闻了,这还是她当年的同学兼同乡在看热闹的时候讲的呢,所以呀,这女人不仅骗了夏先生好几年的学费,还骗了他一大笔什么新婚礼金呢,呸,那时候他们都怀上第二个孩子了,只是家里败落了,所以才想到讹夏先生的,也许就是看夏先生太好说话太好骗了,所以这次居然找上门来闹了这么档子事!”

冬秀知道了事件原委也很是无语,原来夏先生败给了对方的无耻和贪心,还有自己的好心和良心,简直教人对人性感到绝望!

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冬秀看到了这个叫人心塞的判决,还有一大篇对于新旧婚约的讨论,总得来说就是婚姻受法律保护,那些原配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休弃的,然后冬秀又在几份妇女杂志上看到了几篇“庆祝”文,那些太太团的成员们大肆宣扬婚姻平等、原配至上的言论,很是搏了一波眼球。

而夏教授经过这场风波,也是身心俱疲,又迫于流言蜚语,只得辞了京大的教授一职,在胡竞之的引荐下去了南方一所大学任教。

其实从这场官司不难看出现今绝大多数人对婚姻的看法,守旧派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自由恋爱往往也刚不过父母之命。

想必这件事过后,那些想要摆脱旧式婚姻的人就要面对更多的压力了。

她不由的也会想到自己和胡竞之的婚姻,他们就是典型的旧式婚姻,在外人看来还是极不相称的一对,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对胡竞之的婚姻感到惋惜,孜孜不倦的劝他离婚呢,为了消除这种声音,胡竞之硬是慢慢的变成了个炫妻狂魔,在冬秀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大加赞美,毫不吝啬的表达他的爱意,这些都是那些被他炫得头晕目眩的朋友们来家里做客时告诉她的,有人还说:“哎,胡太太,你是不知道竞之有多么爱你,就是你给他煎了个鸡蛋,他也要跟我们炫耀一整天呐,恨不得把你夸出花来!他现在的口头禅就是‘我太太’,我们一听他这话头便得赶紧四散逃开,免得被他肉麻到!”

实话说,他们的婚姻之所以没有像其他的旧式婚姻一样相敬如冰、同床异梦甚至互相怨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胡竞之这个人的人品,当然,他们现在能这样的恩爱美满,是两个人共同的作用。

可冬秀相信,假使她真的是个小脚且不识字的村姑,胡竞之一样会娶她,也许两人不能相爱相知,可他也一定会尊重她爱护她,尽到他作为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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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一一把给我投雷、灌营养液、写评论的小天使们的名字挂出来(因为感觉大神们才有资格那么做O(∩_∩)O哈哈~),但是心里是真的很感激你们,你们给了我这个第一次写文的人许多的鼓励,爱你们,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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