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十分机灵的跟着转了话题道:“那大太太自从进了城脑子就坏了,您也知道她至今没个孩子,周老太太怕大儿子绝嗣,就说要从二儿子的孩子里挑一个给他们大房过继,这本来是好事么,她生不出孩子,婆家不仅没休了她,还这么体贴的为她着想,可她居然不同意,说情愿给大老爷娶个妾室来生孩子,大老爷不同意,人家是教授啊,名声要紧,才不兴纳妾娶小呢,结果大太太就说如果不纳妾生孩子,那就到慈幼堂里抱一个孩子回来养,你说说,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主意啊,那二叔家的孩子好歹也是自家的,放着自家孩子不要,偏要去收养孤儿,这不是脑子有病么,把她婆婆气得了不得!”
在西方,或者现代世界,领养孤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过对这时候的人来说就不能理解了,血缘高于一切,像这种过继式的领养,一般都是从近亲里选的,近亲里没有就从远亲里选,总之要沾亲带故,是一脉相传、一个祖宗的关系。
周大太太这样的选择着实很奇怪,十分令人费解。
“难道是她跟二房关系不好,所以不想要二房的孩子?”
冬秀脑补宅斗剧里的常见场景:大太太常年受二太太欺压,所以宁愿把家财让一个外人继承,也不想便宜了二房?
王妈摇头:“不是,我听她们家佣人说,这大太太天天陪着老太太到茶舍消遣去,认识了个什么原配太太团,被人哄得晕头转向,胆子也大了,脾气也大了,整天神叨叨的,都转了性了,老太太怕她被人哄骗了,就不叫她再出门了,好容易消停了一阵,人也老实了,嚯,又不知怎么跟个秦香莲搅和到一起去了,不仅自作主张把那母子五人接到家里住着,还天天撺掇着大周先生给她们打抱不平呢,把大周先生烦得好些时候不着家了,听说现在都搬到学校里住去了!”
王妈一边说,一边啧啧的摇头晃脑,一脸鄙视的总结道:“真是个缺心眼的傻娘们,怪不得老太太现在不待见她呢,这种破烂事,人家躲还来不及呢,她还上赶着挨上去,当自己是那铡陈世美的包青天哪!”
冬秀黑人问号脸:?
“什么秦香莲、陈世美的,到底怎么回事啊?”秦香莲那不是宋朝的事么?
王妈拍腿乐道:“哎哟,这可是咱们胡同里一个大新闻啊,咱们先生有个同事夏教授您还记得吧,也住这片儿,刚搬来的时候您和先生还送了乔迁礼去。”
那可太记得了,那位夏先生和他太太都是留洋回来的新派人士,夫妻两为人十分的亲和大方,接人待物又极有章法,很得冬秀喜欢,而且那天举办的乔迁宴也十分新式,直接搞了个舞会趴体,她还被胡竞之教着跳了回交际舞呢,不可谓印象不深刻。
当然,叫她印象深刻的还有另一点:那对夫妻跟她与胡竞之一样,至今没孩子,还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呢!这就更叫她有好感了。
“前些天,突然有个女人拖着四个孩子找到他门上,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要他负责,说自己是他原配的老婆,在乡下活不下去了,便带着四个孩子进城来找他,要他养活她们娘儿几个,还说叫夏太太给她磕头敬茶,否则她就不承认她这个妾,把夏太太气得当即就离家出走了!”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件事可以说很民国了,留洋的新派才子与乡下的旧派老婆,观念不合,离婚的也不在少数,可男方一般都会赡养妻儿,不至于真干出抛妻弃子,任其自生自灭的事来,他们也是要脸面讲名声的,何况似夏先生那般的谦谦君子,冬秀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是个当代陈世美。
“您天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哪能知道这事呢,您又好清静,我们便是知道了也不敢打搅你去啊,先生是做大事的,更不会更您说这起子事了……”
“那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啊?那个秦香莲,哦不,那个女人真是夏先生的原配?”冬秀打断王妈的絮叨直接开口问结果。
“可不就是嘛,一开始大家伙谁也不信哪,还当是什么疯婆子讹人来了,您是没瞅见,那女人老相得不成个样子,说是夏老爷的妈也有人信的,可人家手里千真万确拿着婚书呢,况且夏老爷虽说没叫她们进门,可也没否认说不认识她,这不就是默认了吗!”
“天呐,难道夏先生真干了抛弃妻子的缺德事?”冬秀还是不敢相信,这也太毁她三观了。
“谁说不是呢,那天闹那么大动静,现下咱们这片的人都知道了,谁不在背后嘀咕他呀!”
“那周大太太又是怎么掺活进这事里来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也算一桩丑闻了,的确不会有人主动凑合上去,除非是那专爱管是非的居委会大妈,否则谁不是选择当个路人甲看笑话呢。
“嘿,这事儿稀奇着呢,当时那娘几个被夏老爷拒之门外,正在那儿哭的哭、嚎得嚎、骂的骂,也不知那位大太太打哪儿蹿出来的,就说那女人是她亲戚,好像是什么娘家婶子的侄女啥的,我们也闹不清楚,然后她就把人带家里去了,听说是要给她做主,一定叫夏老爷再把她请回去,周老太太知道她这样自作主张,还叫周老爷上赶着去得罪夏老爷,可不就恼了么,直说她吃错了药昏了头!”
“既然是亲戚,危难时候帮一把也是应当的,就是夏先生知道了也不会胡乱责怪的。”
王妈撇撇嘴悄声道:“可周大太太跟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亲戚,两人压根都不认识哪,周老太太一问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这大儿媳纯粹是抽风呢!”
这样说来,这大太太不是昏了头也不是抽风,是被人下了降头吧,或者是被那什么太太团给洗脑了?原来那么寡言慎行木头桩子似的人,现在却跟个没头苍蝇了一般乱打乱撞。
不过她到底也没与周大太太打过几回交道,与王妈八卦一阵,也着实分析不出她这样冒昧行事的动机也便作罢了,依旧去逗石板儿,把个小胖墩逗得口水都流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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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了不起啊,佩服自己,居然这么快写出来了,手爪子已经僵掉了,毕竟是只上班狗呀,时间不宽裕,哈哈哈,大家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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