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际,野猫懒懒地趴在屋檐上小憩,蓦地,“喵呜”一声,野猫弓起身。
幽亮的眼睛四处瞅瞅,复又乖乖卧着打起了盹。
“方如辰,你个奸商!地主头子,整天就知道使唤人......”
方如悠一边说着他哥的不是,一边施展轻功跃过一户户屋顶。
谁让方如悠轻功了得呢,他哥觉着送信的事找别人始终不能放心,那就只能委屈自家弟弟了。
因而近些日子,方如悠白天是才貌双绝的如悠公子,夜晚就成了飞檐走壁的黑衣人,整个人蒙得只剩一双眼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问题。
方如辰也好奇他为何作如此打扮,以方如悠的轻功能够看清他脸的人可不多,加之收信人大多都是熟识,倒也不必遮得这般严实。
可方如悠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做这幅打扮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而是怕我的美貌惊到他人,害人患上相思病就不好了。”
方如辰:“……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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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轻跃,方如悠翻过两户人家。
他左右观察一下,低首瞧了眼下方院子里烛灯透出的人影,确定就是这儿了,然后跃了进去。
原以为此地该是最安妥的地方,竟是突生意外。
刚落地,一柄寒剑已然扫刺过来。方如悠顷刻仰身去躲,堪堪避过。
过了最惊险的第一招,方如悠便同使剑之人打了起来。
只是固然他轻功好速度快,能够躲避对方的攻击,但是架不住这人招式太猛,数招之后仍不见力量削弱。
汗水从方如悠的额角滴落,避得急了,他觉着手脚都快要抽筋了,终于一时不敌让剑对准了心口。
生死危难之际,他本能地闭上眼,却没有意料中胸口被利剑穿破的剧痛。
睁开眼睛,只见剑尖正停在他的心口处。
好险,还以为死定了!
方如悠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得出,这一剑明明出得极快极狠,毫无保留之地,执剑之人却能在最后一刻停住,可见剑法之高深莫测。
他是遇到高手了。
“这位大侠,在下并不恶意,只是路过而已,还望大侠剑下饶命。”方如悠难得服软,毕竟小命要紧。
执剑之人听到他的话后,却是沉默了半晌,方才蹙眉道:“男子?”
不等方如悠应答,这人又把剑放下了。
“非形势所迫,我不杀男子。”
这还搞起性别歧视了,方如悠心里腹诽着。同时他环顾周围,确信自己没有搞错地方。
这人是谁?他可从未听说过阮萱认识这样一等一的高手。
想到这处,方如悠摘下面纱,决定还是说明来意:“这位大侠,我是阮小姐的朋友,烦请通报一声。”
闻言封九抱剑而立,冷哼一声:“不认识。”
就在这时,在屋中嬉闹的妻郎二人总算发现了院里的动静,阮萱牵着陆锦行的手出了屋。
“封大侠,你大晚上不睡觉的吗?”
说完瞥见一身黑衣的方如悠,复而惊道:“如悠公子,你怎么来了?”
一听这声称呼,封九当即瞥了方如悠一眼,露出点轻蔑的神色,随之又冷冷地望着阮萱。
反正阮萱早已习惯,她毫不理会,问道:“是方老板让你来的?”
看方如悠的这身打扮,阮萱倒是没想到他竟会武功。
方如悠点头:“哥哥收到你的信了,他让我来拿那什么......火锅的配方。”
阮萱疑惑道:“我信上不是说暂时只有初步的想法,改日再同他细说吗?”
方如悠说:“哥哥说不用细说了,他相信你,你只需要把配方、吃法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他,其他的他会去运作,还是三七分成。”
阮萱想了想,方如辰果然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这样也好,遂转身去了书房。
这下,院子里便只剩下陆锦行、方如悠两人,而封九神出鬼没惯了,早没了她的踪影。
两人无话,方如悠趁机观察着陆锦行。
他心道,那日画舫初见时,这人还满是纠结不安之态,现在却是恬然得很,浑身还隐隐透出一种泡在蜜里的幸福感。
看来那女人终是如愿了,委实不容易。
过了片刻,还不见阮萱回来,许是陆锦行也觉着有些尴尬,说道:“如悠公子,不知妻主什么时候才能写好方子,我领你去客堂坐坐罢。”
“不必劳烦,应该不会太久。”方如悠转念一想,又说,“陆公子,坊间有些传闻……不可当真,我同阮小姐只是朋友。”
陆锦行淡淡一笑:“我知道的,我相信她。”
陆锦行的话简短却笃定,方如悠听着,明白自己多虑了,这两人感情好着呢。
这时候,阮萱举着一摞纸来了,递给方如悠:“这是我之前写的计划书,这是火锅配方,你都拿去。”
“好。”方如悠接过,只见阮萱又搂上了她家夫郎的肩,他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腻歪,有夫郎了不起啊!
“告辞!”
方如悠不想被恋爱的酸臭气息熏着,赶紧施展轻功撤了,谁料刚上屋檐又被一把剑柄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