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节此刻只觉得头如斗大,她揉了揉鼻梁,抬头道:“姐姐不必担忧此事,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倘若……”她略做停顿,微笑着道:“倘若我真没能从官渡回来,一切还是得靠姐姐你。”
刘萦皱眉道:“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倘若你真出了事,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主公。”
邓节惨淡地笑了笑,道:“不说了,趁着现在没人,姐姐你还是快走吧。”
刘萦忧虑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
……
“陛下”
“陛下”
宋裕叫他。
刘昭方才抬头,道:“尚书令”
宋裕是尚书令,朝中一等重臣,掌控着赵翊手下所有的钱粮,朝中所有的要事无一不经过他的手,然而他的身份却异常奇怪,他是赵翊父亲的旧臣,是老臣,理应也是赵翊的亲信,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只是有时宋裕这个人的态度实在是暧昧不明,甚至会让刘昭觉得,宋裕或许是忠于他的人。
然而这并不重要,刘昭是不会因为宋裕时而暧昧不明的态度而给予他过多的信任。
“陛下……”
“是少府的事吧”刘昭打断道:“朕方才听见了。”是臣下想要削减皇宫的用度,所谓臣下,不过是赵翊罢了,削减的用度要充当军费粮饷。
刘昭说:“尚书令自己看着办吧,削多少,都不必问朕了。”
“臣……”宋裕的脸上已有愧疚之色。
刘昭微笑地问:“尚书令可还有什么事上奏,朕都一一准了。”
“陛下”宋裕心中恸悼,他到底还是良心未泯,心怀天子。
刘昭说:“若是没有事禀奏,尚书令就先回去吧,朕今日有些乏了。”
见天子起驾,宋裕便将心中那缕悲痛咽下,跪拜道:“臣恭送天子。”
刘昭低头看了眼跪拜在地的宋裕,惨淡一笑:“朕感谢尚书令心中还有我这天子。”见宋裕身体一僵,刘昭只笑笑,待要掀开帘子离开时,宋裕忽然道:“陛下”
刘昭回头看他。
宋裕望着他:“臣已经老了,陛下,复兴汉室……”
“朕知道”刘昭微笑着打断,温和地道:“尚书令年迈,早点回去吧。”
刘昭回到寝宫,寝宫中还燃着香炉,是那时蒋贵妃调的香,她经常也用这香来熏衣裳。
刘昭愣了片刻,叫来了中常侍。
“陛下”中常侍低头待命。
刘昭在金盆里盥洗过手,擦了水,道:“将香换了。”
中常侍面露难色。
“怎么了?”刘昭问。
中常侍说:“前些日子削减了少府,没有多余香料了。”
刘昭眼睛稍显阴沉,赵翊早就已经削了他的用度,当初也没有过问他,先如今又来装模作样的让宋裕上奏。
想此,刘昭冷笑一声,道:“何必”
中常侍说:“陛下,这香……”
刘昭道:“撤了,没香就不必点了,以后也用不着点了。”
中常侍说:“是”然后低头跪在案几旁收拾香炉。
刘昭卸下金冠,道:“赵翊那边如何?”
中常侍说:“回禀陛下,听闻赵翊还要带他那个刚进门的正室同去官渡,奴婢方才送尚书大人离开时也听见几个不当值的御林军再提这事。”
“邓节”刘昭皱了皱眉头,冷笑道:“赵翊他倒是想得周全,谁说他赵翊没有怕的,朕看他赵翊最怕死。”
中常侍道:“陛下说得是,做到赵翊那个份上,最怕的就是死,别人死无非是剑抹脖子,那赵翊无论是输给陛下,还是败给吕复,都不会有好下场,死可就不是光抹一下脖子那么简单了。”
刘昭道:“赵翊新过门的那位夫人,可……可有什么消息?”
中常侍道:“消息到没什么消息,不过听说赵翊对那位新夫人好得很,捧在手里一样。”思忖着道:“不过,到底是邓家的长女,奴婢想不至于被赵翊三言两语便哄得失了心智。”
刘昭躺倒榻上,背过身,淡淡地道了一句:“逢场作戏罢了。”
中常侍见天子已经歇下,收拾好香炉,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后天不更了,星期四继续更,明天后天我修改修改文,存稿很充足,但是需要改动的地方挺多的,加上昨天刚从外回家,有点累了,别骂我。○|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