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皇帝称之为长虫,亲生血脉被?歧视,混得如此凄惨的龙?
李妙真很诧异,她想不?到曹野那姬会是龙,说?是蛇她勉强能?接受。但是小梨的直觉一向很准,她默然片刻,道?:“那白衣男子是谁?”
小梨舔了?舔爪子,歪头想了?下:“也是龙呀!水里的事?儿?我不?太懂,好像,他们是不?同的龙呢。”
“那他们是什么来由?”
“不?知道?……”
她从蛇女变成人龙混血,现在仍是纳闷。但是隐隐的,多年?以来覆盖在李妙真身上的谜团,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解释。
太极宫的猫咪对她十?分恭敬,大明宫的仙鹤对她服服帖帖。李妙真从小能?和百兽对话,她的血,甚至有特殊的药效,能?救人。
因为她的身上有龙的血脉啊!
凉风拂过脸颊,李妙真借着月色看自己白皙的手。青色的血管里流淌着人和龙的血脉,但是,她只承认自己是人。
小梨摸着肚子道?:“公主,小梨好饿呢。我们回宫吧?”
“先去新平姐姐那里吧。”李妙真道?。前天是她及笄的日子,李隆基承诺要在当?日给她一个封号,可是她跑了?,现在还不?知道?渣爹是什么态度呢。
……
新平公主府。
这个时辰刚刚宵禁,可公主府里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李妙真通报过后,不?多时,家仆就请她入府。
新平坐在正堂里,疲惫不?堪地揉着太阳穴,整个人看着很憔悴。正堂里坐着很多人,有驸马的弟弟妹妹,还有公主府的一些?家臣。
“姐姐,府中出什么事?了??”李妙真一眼瞧出这异常的氛围,走上前问。
“你来了?。”新平抬眼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吩咐家仆请她入座。等?李妙真坐好,才对她道?:“驸马……出事?了?!”
离得近才发现,新平公主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李妙真定眼瞧着她,温声道?:“姐姐,姐夫出什么事?了??”
新平泪眼婆娑,未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还是一旁的驸马弟弟跟她说?了?实情,原来,驸马姜庆初被?皇帝抓走绑了?,声称要给平卢、范阳和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送去呢。
“为什么?”李妙真觉得此事?旷世未闻:“哪有将驸马送给节度使?的?”
驸马弟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又耐心解释。自去年?年?底安禄山来长安觐见皇帝后,皇帝就对他非常信赖,还给他封了?新官。之后,安禄山利用职责之便,挑选了?军中的好马,都悄悄送出了?长安。
一个栗特人偷马,难免让大唐的官吏心生警惕。然而,当?有人进言给皇帝时,皇帝只是哈哈大笑?,摆手说?不?可能?,安禄山比谁都忠心。
进言的人多了?,皇帝也有些?不?耐烦了?,当?着众人的面说?,谁要是再敢诽谤安禄山,他就把谁绑起来送过去!
今岁三月初一,安禄山离开了?长安。他离开潼关之后,每日赶路三四百里,着急回范阳。正巧,姜庆初从外地归来,他不?知长安城里的近况,又一路上听人说?,安禄山招兵买马疑有造反的迹象,因此在昨日回到长安后,连家都没回,就去兴庆宫觐见皇帝了?。
结果可想而知,皇帝雷霆大怒,当?场把姜庆初给绑了?。
李妙真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起广宁公主前驸马那事?儿?,在天宝年?间,真是谁都比公主贵重啊!
“如今怎么样了??”李妙真关切道?。
驸马弟弟摇头道?:“如今陛下在气?头上,诸位公主都去求情,但连宫门都没进去。表哥不?在了?,杨国忠又记仇,说?不?定会落井下石。我听人说?,明日就要送哥哥离开长安了?!”
他口中的表哥是前宰相李林甫,在世的时候跟杨国忠不?合。这些?年?,李、姜两家人没少受杨国忠的排挤。
“姐姐,我能?进兴庆宫,我去看看如何?”李妙真了?解了?大概情况,在新平的耳畔低声道?。
新平刚想点头,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不?行!你初七那日无端失踪,阿耶大怒,恐怕见了?你还在气?头上……”
被?公主放鸽子的皇帝,恐怕李隆基是大唐的独一份了?。
李妙真道?:“不?碍事?,这公主的封号不?要也罢。我去瞧瞧姐夫,万一真被?送出去了?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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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树影婆娑。李妙真从花萼相辉楼上一跃而下,径直朝内宫走去。
她将小梨留在公主府上吃饭了?,之后,穿墙去见了?姜庆初。这位倒霉的姐夫还没被?送到天牢里,只是被?软禁在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员也很同情姜庆初,且他又是驸马,因此对他还不?错。据姜庆初说?,外面都传疯了?,说?安禄山要造反,长安城里还歌舞升平。
只是姜庆初是个老实的驸马,他没有带来任何证据,就去觐见李隆基了?。要知道?,隋唐两代的驸马地位极低,涉入政变被?砍头的数都数不?清,光高宗就杀了?三位驸马。
驸马真是个危险的行业啊。
李妙真一边腹议一边往前走,她用了?障眼法?,旁边的侍卫瞧不?见她。刚刚,她立在花萼相辉楼上望了?眼兴庆宫的寝殿,灯火闪耀,或许李隆基还未睡。
她走到殿前,现出身形:“有人吗?我要求见阿耶!”
兴庆宫的侍卫和宫人不?太认得她,一边呵斥一边围拢过来。还是高力士听到外头动静,走出来道?:“公主,您前日不?来领旨,现在才来恐怕晚了?呀!”
李妙真抚着怀里的拂尘,抬眼,似笑?非笑?道?:“是啊,来晚了?。我能?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