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梁正是玉兰花盛放的季节,沿着水岸一排繁茂的玉兰树,偶有风挽手拂过,带着白色花瓣簌簌落下,落在树下走过的姑娘头上,娇花配美人,景色应如画。
因为临江,内又横穿一条郁河,泗梁又被人称为水乡,盛产鱼虾,眼下正是水产肥美的季节。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是各种各样的商铺,街边小贩卖力地吆喝着,还有卖艺的人正在展示绝活,吸引了一圈又一圈的路人。
谢钰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柠染走在前面,因着优越的样貌,外加四周撑伞的只有他一人,便格外的引人瞩目。
宋清明则跟在后面,牵着连竹,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连着几日在船上,这让他身子很是吃不消,脚一落地便吐了,眼下还没缓过来。
连竹说他家就在这条长街的尽头。
宋清明等着将连竹送回去后,就打听这附近闹鬼的地方,继续寻找无常。
正想着,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恐惧的尖叫声。
“又、又死人了!!”
这声音从街的一头传到另一头,心大又好奇的人向着出事的方向跑去,胆小的则和周围人交头接耳起来。
“这都第三个了。”
“听说死状都一样,骨头全碎了,尸体还都在相思桥下面,这也太邪门了......”
身旁两个妇女说着,宋清明从她们身边走过。
相思桥他们刚才已经走过了,没想到刚刚走过的地方,下面竟躺了尸体。
宋清明不怕死人,也对死人不好奇,属于第三类人,事与己身无关,不闻不看不管,更何况手里还牵着个孩子,也不适合掺和这种事。
走在前面的谢钰倒是停下步子,看着人群流去的方向,眸色微沉。
“怎么了?”宋清明奇怪地问道。
谢钰手中的伞微偏,视线落在拥挤的人群中,瞧见某人的视线和他匆匆错开,隐藏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半晌,谢钰才笑着回头看向宋清明,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没事。”
正说着,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大喊起来。
“连竹!”
几人齐齐回头,看见一个容貌秀丽,却神色憔悴的女人,手中的竹篮已经掉在地上,正涕泪涟涟的看着他们。
未等宋清明反应过来,手牵着的连竹已经挣脱开跑了过去。
“娘!”
“连竹!”
女人蹲下身,连竹一把扑过去,二人紧紧抱住,放声大哭起来。
很快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便被这对母子的哭声吸引过来。
“郑家娘子失踪半年的孩子自己回来了!”
有认识连竹母子的大娘喊道,周围人议论的话又都转移到这边,那头死了人的事转眼就不再新鲜。
宋清明缓过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送回家了。”
谢钰:“确实,太过容易了......”
宋清明看向身旁的谢钰,隐隐觉得谢钰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边,连竹母亲哭过后,生气的追问:“这半年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娘都要急死了,一直找不到你,娘......娘都想一死了之了!”
连竹抹着小脸上的眼泪,回头指向宋清明他们:“我被坏人带走,是那两位哥哥救了我,还将送我回来。”
连竹母亲看过来,谢钰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好看又平易近人,而宋清明则板着脸,虽眉清目秀,却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女人牵着连竹走过来:“是两位公子救了连竹?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说着,女人的膝盖一弯,便有要跪下的架势。
宋清明连忙托住她手肘,说道:“不必言谢,现在看他回到家我们也就放心了。”
此时郑连竹的父亲也一路又惊又喜的跑过来,等见到妻子身旁的孩子时亦红了眼眶。
连竹的父亲名叫郑晨,母亲叫闻禾秀,两人共同经营着一家沽酒铺子,也算和富裕人家贴点边,半年前丢了孩子后,这对夫妻便一蹶不振。
知道是宋清明他们救了连竹后,郑晨便硬要他们一起回沽酒铺子,想好好感谢他们一番。
宋清明本也没想从连竹父母这里讨什么好,正要拒绝,一旁谢钰开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还需要商议,不如便去郑兄家中落一下脚,等商议过计划后,再动身吧。”
听完此话,郑晨急忙点头:“二位恩公便在我家安心住下,给我一个好好款待二位的机会,不然我们夫妻会因报不了恩,记一辈子的。”
宋清明思索了一番,觉得谢钰说的有道理,最后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