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摆着厚厚的一摞毛笔字纸,都是凌呈羡抄的佛经。“你来干什么?”
“少奶奶医院里有人在闹,说是她手术不当,导致患者抱着孩子失踪了。那个赵刚说他老婆八成是想不开去寻死了,现在要医院给个说法。刚才我接了电话,说少奶奶开了车匆忙出去,可能是去找人了。”
凌呈羡一听就急了,“寻死就寻死,跟她有什么关系?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撑着案几站起来,司岩忙要拉住他的手臂。“老爷子要逮着您,非把您的腿敲断不可,再说门口有那么多人守着,您也出不去。”
凌呈羡可听不进去这些话,他快步出去后又走进了一个房间,司岩看着他走到阳台上,旁边有棵大树紧挨着阳台。
“四少,您不会是想……”
凌呈羡一个跃身跳出去,顺着那棵树蹭蹭地往下爬,他回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司岩。“愣着干什么,走啊。”
凌家老宅的大门肯定是出不去的,不过这地方凌呈羡都摸透了,等到司岩下楼时,他已经翻过院墙逃了个无影无踪。
任苒要想短时间内找到柴萍,几乎是在大海里捞针,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她家里看看。
她问医院要到了柴萍家的地址,她驱车赶了过去,任苒在市中心的信号灯底下停着,看到旁边有流动小摊,她赶紧推开车门下去买了两瓶水。
等她回到驾驶座内,惊觉旁边坐了个人时,她抡起手里的水就要砸过去。
凌呈羡抬起双手挡了下,“干什么,是我。”
“你怎么在这?”
凌呈羡看了眼任苒正在导航的路线。“你觉得她会回家?”
“不然呢?”
“那男的既然是个人渣,我想她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他家里吧?”
任苒发动车子,好像觉得有点道理,就像她当初没有选择死在清上园是一样的。
“我让人查到了她娘家的地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抱着孩子回去看双亲最后一面。”
“地址在哪?”
凌呈羡将手机递给任苒,上面有司岩新发来的地址。
任苒一路上心情沉重,凌呈羡将她车内的音响打开,伸手调低了音量,“你是医生,只负责给人看病,这种自杀的事你还要管?”
“两条命呢,就这么放弃吗?”
凌呈羡铁石心肠,也没有想别的,“你救了她又能怎样呢?”
任苒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当初要是有人能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一把手,她可能也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柴萍的娘家距离宋城市中心不算远,开车半个多小时也到了,任苒将车子停在一所小学门口,问了一名从农田里回来的妇人,对方伸手一指,“在那呢,看到三间小屋了吗?”
“看到了,谢谢。”
任苒看着那几间屋子就在河对面,她抬起脚步要走,指路的女人又喊住了她,“你要到前面去绕路才行,那里有桥,但是路很远啊,这样吧,我用船送你们到对面。”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
凌呈羡跟着任苒上船,到了河对面后,女人将绳子往旁边的树桩上一绑,“这船是我们全村共用的,待会回去你们自己撑到对面去,把绳子绑结实就好。”
“好。”
两人分别上了岸,四周黑灯瞎火的,可没什么路灯。
任苒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凌呈羡跟在身边,去拉她的手。
任苒一把将他甩开,没好气地道,“干什么?”
“这么黑的天,你不害怕吗?”
“不怕。”
凌呈羡再度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那我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