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道:“我刚刚真的没带头赌博,我发誓!”
虞知鸿不拆穿他:“你刚才去看战俘,又不让阿尔金纳仁穿衣服?”
顾铎一听是这事,大松一口气:“对啊,我怕他跑了,这样省事。”
虞知鸿松开手,无奈道:“他已投降,供认不讳,不要再去胡闹他了。你我与他只是立场不同,各忠其主,不得折辱战俘。”
“是他先调戏你的。”顾铎理直气壮,“他调戏你,我当然欺负他。”
虞知鸿想了好一会,才想起那封被顾铎误读的战书来,愈发哭笑不得:“你误会了……罢了,战事已了,你好好去玩,这些事交给我罢。我答应过,要带你出去玩,想出去么?”
顾铎想起十七说的那处山坡,毫不犹豫地点头。虞知鸿道:“快用膳了,我知道一家酒馆……放心,我不喝。”
顾铎大方道:“你可以买回来喝。不是不让你喝酒,是你在军营外边喝晕了,不好往回抬。”
虞知鸿:“……”
虞知鸿说的酒馆不大,开在小巷子深处,来吃饭的人却不少,看样子很受欢迎。
他发现这家店时,顾铎已经有孕,原来想等顾铎生完孩子,带他来试一试。可惜没能有这个机会。
如今再来,也不知道是成全自己的念想,还是带人出来玩了。
酒馆的老板还认识虞知鸿,见他就说:“客观总算是来啦,您那坛好酒,我可藏了三年没动!”
虞知鸿说:“多谢,拿来吧。”
顾铎丝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菜,吃得很是畅快。
等老板拿酒来,虞知鸿给他倒上:“我征战这些年,第一次随军当闲人,辛苦你了。”
“你很闲么?”顾铎把酒碗拿到鼻子边上闻,“这酒好香!那回去的时候,你辛苦、让我闲一点好了。”
虞知鸿应道:“好,只是回京禀报,须得说成是你管事。”
顾铎立感头疼:“还要禀报?报给那个话很多的皇帝么?……我不想去,你为什么不去?”
虞知鸿说:“你就当我也不想吧。”
“啊。”顾铎遂改口,“那好吧,我去。做人不能太磨叽,连亲儿子都嫌弃他。”
“……”虞知鸿见他的酒碗空了,又倒上,“这话不可在他面前说。到时要说什么,我回去的路上教你。”
顾铎点点头,十分懂事地说:“我知道,我只在背后说人坏话。”
说完,他忽然觉得应该对虞知鸿好一点,毕竟大家是能坐在一起说别人坏话的关系了,于是给虞知鸿倒上酒,很够义气地道:“你要是实在想喝,我扛你回去也行。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虞知鸿:“……谢谢,但不必了。”
“随便。”顾铎毫不客气地将酒碗据为己有,改为给他夹菜,“虞知鸿,你好像有一点可爱。你看,你爹你哥哥还有你,三个人里只有你话不多,我听着不烦。”
虞知鸿:“……”
贤王殿下被这句“可爱”夸得不自在,硬岔开话题,讲起来班师回朝的一应准备。顾铎不知不觉喝下去大半坛子的酒,脑子本来就不如平时清爽,听得苦起脸:“这也太麻烦了。”
虞知鸿说:“战争乃国家大事。”
顾铎抱怨说:“比喜欢人还麻烦!”
虞知鸿:“……”
新的话题让人更不自在了。
尽管没挑明,顾铎战前已说过“梦见你亲我”这样的话。他许是懵懵懂懂,贤王殿下却知风月、懂情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此,虞知鸿并不打算回应。
他心里有个人,尽管只剩下了念想,他也想存着这份念想独活。他身边没那个放人的位置,谁来都是多余。
尤其是“陆铎”——和他心里的念想太像,在两人相处时,虞知鸿甚至须得时时叩问本心:你面对的是谁?你在和谁说话?你又在思念什么?
人家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凭什么要用余生成全他?
而且“陆铎”活生生地是个糊涂蛋,连夸奖和贬损都分不清楚,真的知道什么是情和爱么?
此人这一生记忆寥寥,鲜少被谁善待过,保不齐就听信了大家的玩笑话,胡思乱想起来。趁他没弄明白自己心意,就贸然答应什么,与趁人之危无异。
这事早晚要有个了断,择日不如撞日。虞知鸿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