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老脸一红:“怎么成?就那么成呗,拜堂。”
顾铎道:“你说详细些!”
“你问这个干啥?”张全不自在道,“小小年纪,怎么惦记这事。”
顾铎搭着他的肩膀:“我和你说,你替我保密。我把别人睡了,正要准备负责任。”
张全:“!!!”
不出一天,全军营都知道顾铎睡了个人,正愁怎么八抬大轿去娶回来。
“我错了。”顾铎垂头认错,“我应该说明白,是你娶我。”
虞知鸿哭笑不得。
顾铎拽了拽他的衣袖:“你生气了么?你要是不开心,我让你打。”
这下勿说虞知鸿本就没生气,即便有火也灭了:“……没有,没生气。”
顾铎长松一口气,扑进他怀中:“那就行,我问出来了,成亲就是拜天地!”
“走!”顾铎拉着虞知鸿,“我都准备好了,跟我拜堂去。”
虞知鸿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任由顾铎闹,跟他去了一处远离军营的山林。
林中有空地,顾铎不知从哪找来一方红布,扑在地上,四角压了石头;朝南的方向摆了一块板子,上边写:“天地。”
虞知鸿:“……”
这俩字没什么笔体,笔锋潇洒,一挥而就,即便没见过顾铎的字,看在字如其人的份上,也知道是他手笔。
顾铎说:“坐北朝南,三拜天地,喝交杯酒。酒我偷偷藏了一壶,你今天喝一点,总可以吧?”
虞知鸿沉吟片刻,点了头。
于是,就在这片关外荒山里,两人幕天席地拜堂,敬告天地成亲。
晚春最后的风吹过,在夜里有些寒凉。树木上早已发好嫩芽,四周皆郁郁葱葱,如果是白天,应当一片好景象。
最后一叩首时,虞知鸿拦住顾铎:“该夫妻对拜,转过来。”
顾铎转过身来。
虞知鸿对他说:“这一拜下去,再不能反悔。”
“就算不拜,也不能反悔了,我昨天就答应,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顾铎故意说,“难道你要反悔?像我这样好看的人不多,你要是错过,以后可不一定能找到了。”
借着月光,虞知鸿看到他眼中的戏谑。这人压根没想过反悔的事,好像所有的承诺都合该一生一世。
顾铎端端正正地拜了下去,而后,虞知鸿仿佛彻底认命了,也对着一拜到底。
礼成。
“操!”树林里忽然传出一声怒斥,“哪个混账踢老……子。”
顾铎和虞知鸿闻声回头,只见张全趴在地上,尴尬地看着两个人,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动作。
虞知鸿抬眼一瞟,那林子里窸窸窣窣地钻出一排人,闷不吭声地站成一排。
顾铎:“……你们来干什么?”
张全讪讪道:“我这不是……好奇么。看你悄默声地跑出来,我就跟在后头,刚刚出来尿尿,正好……”
顾铎愤愤道:“你们这么多人,一块出来尿尿!”
被虞知鸿看着,张全快哭了:“……好吧,我说实话!我猜到你要拜堂娶媳妇……寻思来闹洞房,谁知道你是……和咱将军睡了啊!”
顾铎觉着这是个机会,严正更正道:“好吧,既然如此,我承认,我刚刚嫁给他了。”
众人:“……”
虞知鸿:“……”
顾铎想了想,挽着虞知鸿的手,非常刻意地说:“是我嫁给他,不是他嫁给我。”
虞知鸿:“………………”
趁这些看热闹的没反应过来,虞知鸿赶紧把顾铎拖了回去。
顾铎拜堂拜得开心,一路上窜下跳,贴在他身后问:“你是不是害羞了?我看见你耳朵红了。你让我摸一下!”
虞知鸿转身把他抱住:“别闹。”
虞知鸿身量较长,比顾铎高了小半头。顾铎仰头看着他,忽然食髓知味,一口啃在他唇边。
“盖章。”顾铎笑着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虞知鸿蓦然想到,今天也算是“洞房花烛夜”。他尽可能挥退自己脑海中过于绮丽的想法,拉着顾铎回到营帐里。
然而长夜如水,不只他一个人说了算。
顾铎竭力煽风点火,尽管全不得要领,仍点起一簇不容熄灭的火苗。
虞知鸿忍到极限,哑声问:“你……”
顾铎回以一吻:“我知道这是干什么,夫妻不是都这样么?”
确切来说,也不算亲吻,只是粗暴地用嘴唇重重碰过去。
火势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虞知鸿想:“如果他认真,我就许他一辈子。乐见我断袖的大有人在,我可以明媒正娶,可以相守一生。”
然而,即便最真挚的诺言,也抵不过沧海横流的人间桑田,能代表的,唯有说出口那一刻的心意罢了。
一生很长,红尘太远,只是现在相拥而眠的人还不知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