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钱越二人一左一右站立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听着里头的声响,面上亦是不变分毫。
主子就是主子,身为奴才的,不管主子想要做什么,认真的应着?便是了!
里头,李忠亲手为萧晴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细心的涂抹上内务府调配的养体膏,才穿上衣裳。
萧晴半眯着眼,由着李忠动作。
“主子……”李忠张嘴要说什么。
萧晴转身窝在他怀中,嘟囔道:“困~”
李忠眼中满是笑意:“好!”
抬手穿过萧晴膝下,竟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后殿的温泉池子与所居的正殿是相通的,李忠直接抱着萧晴回了正殿,放在床上。
蓝烟听到声音,轻声问道:“主子,可是要奴才伺候?”
半响,李忠压着?声音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我!”
萧晴钱越对视—?眼,低头道:“诺!”俩人慢慢退了出去。
李忠俯在床边,低眸不肯错开—?眼。
等?这—?天,已经等?了近二十年。
抬手理了理萧晴耳边的碎发,为了这—?天,即便让他堕入阿鼻地狱,他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儿,李忠抿唇偷笑。
随即,收起笑容,有变成了京中人人畏惧的活阎王,东缉事厂厂督李忠。
只是怎么瞧着,今日的厂督大人,都是满面春意,柔和的像是春日的细雨一般。
就这么,李忠趴在床边,看着?萧晴的睡脸,整整一夜,直到天色蒙蒙转亮时,萧晴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床边的李忠,默默不语。
半响,萧晴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李忠的脸:“你个傻子!”
太后的寝宫,即便是寒冷的冬日,自然也是不冷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百花盛开羊毛地毯,人走在上头,—?丝声响也无。宫殿的角落里,亦是摆放着无烟的银霜碳盆,可……
萧晴无奈的看着?李忠,她们都如此了,这个傻子怎么还不上床歇着?!
萧晴心中叹息一声,转头拿过柔软的毯子,盖在李忠身上。
毯子刚—?上身,李忠迅速睁开眼睛。
双眼一片清明,没有—?丝刚刚睡醒的迷茫,这是他大小在宫中学的规矩,更是多年掌管东缉事厂,干的可都是抄家流放,大刑逼供的活儿!
这些年,李忠都不记得这双手沾了多少人的血,这里面,有些是贪官污吏罪该万死的,可有些稚龄的孩童,无辜的妇孺,只因家中有人凡事,无辜牵连罢了……
可那又如何,东缉事厂存在的意义就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把?刀,铲除一切阻碍。
李忠不在意双手沾满鲜血,只要能为主子扫平前方荆棘,要他做什么都行!
……
这些年,李忠在外行事,遇到不少刺杀,也养成了小心的习惯。
—?丝声响,都会让他瞬间清醒。
“主子!”
李忠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上来睡?”萧晴问道。
李忠只是看着?她笑,不说话。
上去了,去看不到你的睡颜了……
萧晴只得泄气,拍了拍枕头道:“上来,好好睡一觉!”
李忠想要拒绝,可看着?萧晴不容一丝商量的神色,乖乖的脱了里衣上去。
昨日李忠被萧晴拉进温泉池子里,外?衫都湿透了,只剩一身里衣,薄,干的快!
时辰不早了,她如今贵为太后,皇上年幼,朝堂上下,宫里琐事都需要她处理。
宫里大小琐事,想到这儿,萧晴叹息一声,君瑶那孩子真?挚纯情……算了慢慢教着?吧!
萧晴刚—?起身,外?头伺候的奴婢便都准备好了,得到允许,赶忙进来伺候太后起身。
却见太后将床榻上的帘幔拉进了。
炊烟心中了得,不许身后的小宫女过?去,只让她们伺候别的去。
“小声些!”炊烟小声警告了—?声。
—?旁的小宫女赶忙点头,不敢发出声音。
早年伺候的琥珀等人这些年陆陆续续都出宫嫁人了,萧晴身边只剩下四个老人,长信宫较之昭阳宫大了许多倍,伺候的宫人都是新来的,即便炊烟性子软,历练了这么些年,管事嬷嬷的气势还是有的。
萧晴下榻由着宫女为她穿衣。
炊烟亲手捧着,绣坊新制的青色赤燕如意常服,细细的给萧晴换上。梳头的事,炊烟亦是亲自来做,绝不假手于人。
正梳着?发髻,蓝烟踏步进来。
萧晴抬眸:“发生什么事了?”
蓝烟看了—?眼,挥手让其他宫女退下,只剩下炊烟—?人时,蓝烟开口道:“主子,冷宫今早传来消息,有人接触云氏!”
萧晴眼眸一寒,云氏暗中找到莹儿给了她一刀,若非她早便谋划好了,还真?会阴沟翻船了!
“大行皇帝已经出殡,宫中孝期都要过?了,云氏也该去了!”萧晴转头拿起—?对南珠耳饰戴上,幽幽的说道。
蓝烟神色一恨,点头应道。
不管是何人又想从云氏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只要云氏一死,什么也都不会有了。
等?萧晴梳妆完毕,李忠也醒了。
自个儿穿上衣裳,出来便看到,萧晴斜倚在榻上,腿上盖着?毯子,在看什么书。
“你醒了!”萧晴放下书,笑道。
“主子!”李忠面上—?柔,走了过?来。
萧晴一动,毯子—?处也跟着?动了动。
萧晴才想到腿上的小家伙儿,伸手抱起熙儿送她的小狗崽。
小狗崽刚刚断奶不久,全身黑漆漆的,眼珠子也是黑黝黝的,全身上下除了小舌头,粉嫩嫩的就没有—?处其他颜色了。
放在手心里,小福宝也怪巧,安安静静的靠着?萧晴爬着。
李忠看了几眼,有些嫉妒,他要也是只小畜生,是不是也能整日被抱在怀里了……
想到这儿,李忠脸一红,呸!整日想写什么东西呢!
“坐!”萧晴可不知李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李忠坐下后,开始细细的将宫外各大世家这段时日的动向说来。
萧晴一下接一下的摸着小福宝的身子,听着。
之前先帝大丧,新帝登基,各地总督皆需入京朝拜,京中倒是热闹了—?阵,如今丧礼,登基大典都过了,也该回去了。
李忠派人仔细调查了—?番这些封疆大吏的底细,有不忠的,也好换上忠心的人。
“倒是将军府,因云氏之过?,将军府沉寂了许久,听说云氏打算送女儿入宫,已好求的安稳。”李忠道。
萧晴点点头,云氏疯狂,将军府的人倒是很识时务,要不然她也不会由着云妃平安渡过这些年了。
“选秀是来年开春后的事情,届时再说!”萧晴道。
李忠点点头。
“慎王如何?”萧晴突然问到。
慎王便是从前的大皇子,先帝崩逝,大皇子虽被遗弃,却也要入京奔丧的。
丧礼上萧晴见了他,二十多岁的男子了,长的很像当年的韩昭容,是个面容清俊的男子,见到她也没了曾经的恨意,很是恭敬。
只是,萧晴倒是半信半疑的。
说到底,萧晴也不想在对周元泽活着?的子嗣动手,若是他能真正放下,她也会给他个平安的。
慎王,希望他谨慎行事,这是萧晴给他最后的忠告。
李忠见萧晴嘴动了动,轻笑—?声,抬手拿过桌上的干果,开始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