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所爱之人并不爱自己这?一?噩耗的晚上,顾也没有失眠。
之前那些为了这?份感情辗转反侧的日子,竟然在这样一个夜晚结束。
顾也早起时,还有一?些恍惚,呆坐在床上,嗤笑一?声。
这?样子的感觉,竟然就像是自己潜意识中早就预料到自己不会获得小白兔的爱情。
这?样子的感觉,就是一直悬挂着的那只鞋子,终于没有任何出乎意料地落了地。
顾也感觉自己既没有浑身乏力,也没有痛到撕心?裂肺。
只有自己的心?时不时会感觉到一点点的抽痛,间接性的,却不剧烈,不至于立刻马上就地死亡。
她喜欢林帆。
毫无疑问.....
可她每一年经手上百件案件,看透了这?个人世?间的邪恶与人性,在意识的最深处,原来早就默认自己不会得到幸福。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基数广大的异性恋都难以做到双向奔赴,何况是她这?样的感情。
要求一?份同等感情的回应,有点太痴人说梦。
所以,人要现实点,总是没错的。
年纪也不大了,做梦,总是太幼稚了。
做好一切的心?理建设,似乎这?个样子,连那股时不时的抽痛似乎都缓减了一?些。
早起,用冷水洗脸,夏日炎炎,知了已经开?始狂叫。
今天还有一?个涉及众多被告人和众多受害人的案件开庭,她必须打起精神,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难过、沮丧、发呆、以至于悲痛。
她把自己安抚好了,把一?切关于昨天的狼狈和疼痛都关进了灵魂的最深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当惯例的敲门声响起时,她的心?仍是一颤。
她甚至有一?那么一?秒钟的畏惧,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她。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已经见过太多,足够坚强,有着学习力和行动力,那么就意味着足够强大。
可,原来,仅仅是一阵敲门声,就能让她这么?胆怯。
她在原地停了足足有一?分钟。
才?像是被无声的力量解封开?,用两只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收回去之后,又一?次尝试着扬起一?个笑容,终于看着正常一?点。
顾也才?走出洗手间,却发现林帆已经格外自然地输了密码,进来了。
两个人恰是面对面。
大清晨,是惯例的早读时间。
而林帆迎着晨曦温柔的晨光,冲着顾也露出一个笑容,酒窝深深的,眼睛弯成一?座桥,贝齿整齐着又像是害羞的小家伙,只在唇之间露出一些些自己的模样,可就是这样,便足够灵动可爱。
林帆一?如?常态,就像是昨天那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也没有了昨天刚刚知道顾也性取向时那种震惊。
就像是过去每一?个清晨,她对顾也笑着说道:“师父!我准备好了!来考我吧!”
说完,她便习惯性去挽住顾也的手,往小书房走。
顾也被她这?样牵着,落了小半步。
看着小白兔的背影,那股刚刚被安抚好的心?又开?始狂跳,一?边狂跳着,一?边叫嚣着:我要她!我就要她!我爱她啊!我是真的爱她!
那股子情感就像是走火入魔时的经脉逆流,这?一?刻就要抢夺一?切的所有权,然后狠狠把林帆拽到自己的怀里?,摁在墙上,深深地吻。
只求一?个吻,不顾吻后,是否巨浪滔天。
顾也皱着眉狠狠摇了摇头,企图把那些不理智的想法全都甩出脑子。
她不是这样的人,林帆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惊吓。
有时候,过于理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可顾检察官早以习惯这种理智。
在那么多的案子中,她要做的是根据法律给罪恶一个合理的归宿,既要罪责行相适应,又要讲究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相统一?。
特别是现在认罪认罚,她需要根据案情做出自己的刑期判断,目前实践中也不流行浮动刑。
这?也就意味着,和法官一?样,她也是做判断的那个人,她要做的判断,直接关乎一?个人的财产、自由。
每日,她要三省吾身,正义否?是自己的正义?还是法律的正义?
她要克制自己的道德喜欢,真正做到以法律为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