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真美啊!
看着这景,心胸也变得开阔了,那些深宅大院的明争暗斗,捧高踩低,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妧靠在窗边,懒洋洋环抱引枕,望着远处水面缩成小小一团的扁舟,触景生情,张口即来。
不过---
前面两句是什么?
少女歪着脑袋,想啊想!
凝香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进来就见主子东倒西歪,一副好像没有骨头软绵绵的样子,娇是娇,可夫人看到了,怕是又要念了。
“小姐,您也喝点吧,四小姐晕船,呕吐厉害,喝了这粥据说好多了。”
沈妧回头,水漉漉的眸光带着些许茫然,不过片刻,脑子里闪过前两句,眼里的茫然退去,绽出熠熠光辉,看得凝香心都要化了。
“母亲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凝香摇头:“夫人天没亮就去看四小姐了,奴婢来不及问。”
沈妧听罢眉头微拧,她也就看着弱,身子骨其实不差,反而四个姐姐上船后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适,沈娅反应最激烈,开船没多久就说头晕,又要跑到船甲板上玩,吹了冷风以后更晕,吐得昏天暗地。
姚氏这个唯一的女性长辈担负起了看护侄女的重任,沈娅也被照顾得心安理得,反倒是沈妧,想看母亲还得跑到沈娅房间。
沈恒就在房外站着,一里一外,怎么看都有种夫妻俩分工明确,齐心守护女儿的感觉。
可郁闷的是,为什么是沈娅,不是她?
要不,她也装装晕,把母亲唤回来,不然,有个四叔在那,时间久了,总有闲话传出。
沈妧小口喝着小米粥,脑瓜子也是转不停,想着怎么将母亲叫回来,这次出行朱氏给沈娅配了三个丫鬟,又有个嬷嬷看着,哪里需要母亲亲力亲为,忙来忙去,最后还吃力不讨好。
“六妹妹,起了没?”
话音刚落,沈姝也很快推门而入,不等沈妧回应,如果可以,阿妧很想回一句:“没起,勿扰!”
沈妧将喝剩一半的瓷碗递给凝香,让她带下去,顺带把门捎上,凝香也有眼力见,知道主子这是想支开自己,也不拖拉,端了碗就撤下。
“三姐又有什么事要赐教?”
等人出去,沈妧也懒得做表面功夫了,直接问道。
那次沈姝说蔡夫人到府做客,沈妧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沈姝这人特别不可靠,嘴上说得头头是道,说白了就是信口雌黄。
沈姝知道沈妧不待见自己,可并不打算知难而退,也做好了被冷待的心理准备,依旧面上带笑道:“六妹妹一定很疑惑,那日蔡夫人为何没来?听说你和秦表哥那日在祖母院里遇到了,我若真的诓你,那这代价岂不是太大了。”
沈姝脸上笑着,内心有多懊恼,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沈妧对沈姝的话不是很感兴趣,也不太想接,一只手托腮,一只手点着桌上熄灭的油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姝倾身将油灯推开,望着沈妧的目光分外炯亮:“蔡夫人中途打道回府,一是因为流民作乱,二则府里有人给她添堵,那人就是你的母亲,我的婶母,姚氏!”
一字一顿,说得极慢,沈姝盯住沈妧,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却发现这个妹妹不简单,长而浓密的眼睫蝉翼般轻眨了两下,但波动不大,比自己想象的要镇定许多。
“三姐要是再这么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那就不要怪我赶客,从此将三姐拒之门外,再也不要往来。”
虽是表达不满,但沈妧说得很平静,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沈姝,不见丝毫怯场。
“我是不是胡说,你可以去问问你的母亲,蔡知府有没有见过她,有没有想纳她做妾的意思,你的好舅舅都把人请到自己家里了,这么重要的事,婶母居然也瞒着你,还真把你当长不大的孩子,经不得风雨,脆弱得很!”
沈姝也是花了不少钱收买父亲身边的随从,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重磅消息,也亏得长辈们瞒得严实,不然的话,姚氏在沈家真的就无地自容了。
“三姐姐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多费口舌。”
沈妧算看明白了,沈姝就是想拿捏她,但凡有一点点把柄,都得找上门威胁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