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晴朗的五月天气,入夜后忽然下起雨来。
城郊疗养院的门口,一名中年妇女被丈夫搀扶着走出来。门外,一辆疗养院工作用车等候多时,尾灯在?雨夜里一闪一闪。
朗清举着伞,站在?雨幕里。一行?工作人员穿着雨衣,匆匆抬着担架踩水快步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形,蒙着防雨布,被送上?后车厢。
瞧见担架,中年女子再度失声痛哭,被丈夫搀着,走进雨中。
朗清看着后车厢的大门碰地一声关上?,中年夫妻两人上?了车,车子发动,驶远。朗清默默看着,直到连车尾灯也看不到了,才走进疗养院。
他收了伞,走到疗养院二楼,又去贺雪真?曾经住过的病房转了一圈。病房里已经打扫干净了,染了大片血迹的床单被烧掉,地面也拖了个干净,可那刺目的颜色,却?仍在?眼前挥之不去。
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双胞胎,一个备受宠爱,另一个却?惨淡收场,让朗清唏嘘无言,心中生出几分同情来。
时间已近半夜,家里打了电话?来,朗清从疗养院离开时,三楼响起紧急铃声,值班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往三楼赶去,不知又是哪个病人出了事。
这?疗养院,可真?是有些晦气。朗清想到这?,身?上?一寒,匆匆开车回家了。
朗欢已经过了排异期,从医院转移回了家里。朗清到家时,朗欢已经睡下了。
父亲坐在?客厅里看书?,朗清放好伞,拿毛巾擦手臂和裤管上?的水,随口问?道:“爸,你怎么还没睡?”
“疗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
傍晚朗清接到电话?,急匆匆地往疗养院赶去了,连晚饭都没吃。
朗清动作一顿,走到茶几前,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贺家那小孩自杀了。”
朗父动作一顿,问?道:“后事处理好了没有?”
“遗体和遗物已经交给他一个阿姨带走了。”
“不是问?你这?个。”朗父沉声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嘱,遗言,有没有让人联络过傅明霜?”
朗清抬起眼,诧异地看了一眼朗父。
朗父面沉如水,眼神平静冷漠:“这?件事,不可以?让傅明霜知道。”
朗清看着他,烟灰落下来,烫了手都没察觉。
“我们家的生意现在?能做得这?么好,你能跟洪青那丫头订婚,还有你弟弟,你妈妈,我们全家都是仰赖傅明霜。只要他对前夫还残存了一丝感情,都会影响到他和朗欢。我们不能这?么赌。”
朗清看了朗父片刻,摁灭烟头,焦虑地交叉双手:“爸,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朗父示意他说。
“贺雪真?,他说他曾经去找过傅明霜,但被他拒之门外。这?件事,是你让人做的吗?”
朗父沉默着看了他片刻,忽然轻松一笑:“傻孩子,你在?想什么呢?”
朗清松了口气。
朗父回卧室休息去了。朗清坐了一会儿,也掐了烟洗漱。
第二天下午,傅明霜来了朗家,看望朗欢。
傅明霜就?坐在?朗欢的卧室里,窗户开着,白纱窗帘挽起来,朗欢垫着枕头,靠在?床头坐着。
傅明霜微笑道:“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这?阵子每天都能下床走两个小时。”
傅明霜点点头:“我问?了医生,再修养一个月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了到时候要去哪儿玩吗?”
朗欢摇摇头:“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而且一个月之后,我生日就?快到了,到时候肯定是要跟家里人一起过的。”
“生日?”傅明霜若有所思,点点头:“是啊,是快到生日了。”
他神情有些恍惚,朗欢抓紧了被面,问?道:“明霜,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傅明霜抬起眼睛,回过神来,看着朗欢:“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朗欢想了一会儿,说:“明霜,你车库里有一辆幽灵之子,我看你也不开,不如送给我吧。”
傅明霜条件反射一般拒绝:“不行?。”
朗欢登时一脸委屈。
傅明霜连忙说:“你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或者我另外给你定一台车,好不好?”
朗欢满脸不快,傅明霜有些心烦,两人都没再多聊,傅明霜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傅明霜出了朗家,正准备回公司,沈容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打网球。到地方时,江崇尹司诚两人也在?,江崇正在?跟沈容打网球,尹司诚躺在?椅子上?,无聊地划拉手机。
“老?傅!”沈容叫傅明霜一声:“你来换我,让我歇歇。”
傅明霜上?去打了两手,他兴致不高,发挥得不好,很快投降不打了。
江崇便收了拍子,四个人坐在?躺椅上?喝东西聊天。
江崇问?:“朗欢身?体好点没有?”
傅明霜点点头:“刚从他家里来。”
沈容说:“朗欢是吉人自有天相,需要换肾时刚好就?能等到□□,真?的太巧了。”
“你们有没有谢过那个卖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