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仍旧装傻,作茫然状:“恨?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崔治盯着他,问道:“既然不是恨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退婚?”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喜欢你了。”贺雪真说:“反正崔世兄对我也没什么感情,这样不是正好。”
上一世,崔治自认识他起,就是那副冷清清的孤僻模样,贺雪真追着他跑,他既不欣喜也不拒绝,盈宿派下聘,他还是既无欣喜也不拒绝。贺雪真想着,既然没拒绝,想来是不讨厌他的,这日子过一过,感情不就来了么。后来才知道,他错了,有的人的心,就是捂不热的。
崔治皱着眉头:“有没有感情,不是你说了算,我不同意退婚。”
贺雪真意外,没想到崔治居然会反对。
贺雪真劝道:“崔世兄何必如此执着,我对你已没有感情,你这般死缠烂打,传出去多难听?再说了,我盈宿派要退婚,难道你们崔家能不同意?”
贺雪真说的没错,崔治脸色难看,定定看着贺雪真半晌,贺雪真有多喜欢他,他怎会不清楚,难道又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贺雪真以前不是没这么玩过,他一向都不与理会,过一阵子贺雪真自然就好了。这一次,他倒想看看贺雪真这把戏能玩多久。
“好!既然是你要退婚,那就如你所愿!”崔治撂下话,大步离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身为没落家族的子弟,处处受制于人,行事多有不便,他需得尽快提升修为。澹渊现在虽然尽是妖物魔物,却有一处绝佳的修行之所在。
贺重山见崔治脸带薄怒离去,逼问贺雪真和他说了什么。贺雪真才不搭理他,推脱伤势未愈,回屋里休息去了。
过了几天,崔家果然送来解聘书,这退婚之事落定,贺雪真心中松快,看到贺重山和范雪平这两个渣渣,心情都挺不错。
贺重山找他来,把他和众长老一起拟定的金阶弟子名单透给他看,好让他在名单公布后为范雪平声援一二。这也是上一辈子的固定操作了,贺雪真毫不意外,甚至还有心气一气贺重山,故作惊讶道:“咦,怎么雪平师弟也在这名单里?”
贺重山沉着脸:“你和他同样都是爹的弟子,爹身为师父,多提拔一二不是应该的吗。”
贺雪真啧啧两声:“提拔一个下山历练了几次还是什么也不懂引来荔妖害得大家差点全灭的师弟,爹可真是辛苦了。”
贺重山脸色尴尬,咳嗽一声,正色道:“不是说了这事不许再提?分明是你没看顾好师弟,怎么能一味地把错推到他头上?爹平时是这么教你的?”
贺雪真心说,就是你这个伪君子平时教我恭谦忍让,上一辈子我才忍气吞声养虎为患!上一辈子是他太傻,总以为按照渣爹说的去做,渣爹就会多关爱他几分,现在他已经清醒了。
贺雪真嗤笑一声:“爹平时也教我做事要公平公正,这份名单可谈不上公平。”
贺重山生气,盯着贺雪真:“真儿,自从你受罚之后,便不太听爹的话了。你是不是心有怨怼?”
贺雪真道:“我怎么敢。反正雪平师弟千好万好,错的都是我。”
贺重山看了他半晌,打起亲情牌来:“你是爹的亲儿子,爹自然对你严厉点。亲父子没有隔夜仇,爹的苦心,希望你能明白。”
这话术都是老一套了,贺雪真不为所动,说:“爹的良苦用心,不如让雪平师弟也感受一下吧。”
贺重山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要他帮范雪平声援的话更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他施施然离开,另外召了几个心腹长老来。
很快到了公布金阶弟子名单的日子,放榜的广场上人来人往,邱华落扫过名单,脸色一变。除了范雪平,其他人都与他所料不差。这范雪平入门时间尚短,修为也稍逊一筹,为何竟能越过他晋升金阶弟子?
想起贺雪真跟他透露的秘密,邱华落越想便越笃定,一定是掌门徇私。他义愤填膺,耐不住性子,便要去找掌门要个说法。
贺雪真早猜到他要怎么做,已派人去找大长老。
大长老虽也是个嫉恶如仇的爆裂性子,但好歹年长,有些城府,知道徒弟贸然去闹事落不着好,在半道上将邱华落拦了下来。
邱华落踩在剑上,见到师父,这才不情不愿地按下剑头,落在地上,心中仍是不服,说:“师父,金阶弟子的名单你也看到了,徒弟修为可不比雪真师弟他们差,凭什么叫一个才进门不到五十年的顶下?”
大长老气他不知道轻重,抬手便给了他一下,打得邱华落摔在地上。
“先跟为师回洞府去!莫在这里丢人现眼!”
到了大长老的山头,二人进了洞府,大长老这才说:“你方才想去做什么?要去跟掌门闹事?你知不知自己的斤两?”
邱华落气恨委屈:“弟子不服。”
“那范雪平虽然修为稍逊你一筹,但掌门与几位长老都夸赞他天赋卓绝,他不过是入门时间尚短罢了,时间长了,可不一定比你差。”大长老勉强解释,但他也知道这解释多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