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妖不懂其中道理,他便朗声将缘由说明,此妖,不不除。
巨蟒是毫无退让的姿态。
它不会带沈白去往妖魔域,也更不会让人带走沈白。
闷雷滚滚,乌云在天上汇聚,狂风骤起,闪电交加。
无数看到天幕的凡人眼中升起期待的光芒,以为是要雨了。
然而只有山中的几人知道,是天降雷劫,受到降魔剑吸引,为灭杀妖魔而来。
为妖怪,沈白被那天雷威势压制,脸『色』都苍白起来,他比凡人更能体会雷电所带来的可怕气息。
黑『色』蛇尾在上空一甩,妖力在他周身布屏障,倏然就缓解了他被天雷压制的困境,好歹能喘过气了。
也是这时,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小鹿和虎崽随风消散了,两道风化妖力,没入巨蟒身躯,与之融合在一起。
他眼神微愣,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如此突然,如此陌生,有许多疑『惑』一时半会儿都想不通。
就在沈白愣神之际,树梢上的法阳高举降魔剑,雷电威势灌入剑身,带起阵阵电弧雷光。
巨蟒飞在空中,宛如黑『色』长龙。
而冥冥之中有法则降,约束了它的实力,暗金『色』竖瞳闪过冰冷的光,即便是这样,它依旧没有后退。
当一道刺目剑光闪过,沈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也是在这时,他忽然一阵心悸,狂跳的心带来不好的预感。
风停了,乌云也散了。
天依旧阴沉沉的。
盘旋在空中的巨蟒发出嘶鸣,最终重重落下,将山体砸出一个巨坑。
沈白嘴唇发白,脸上血『色』褪尽,他茫然走到坑边,就看见里面的巨蟒在人和蛇两种形态之间来回转化,一会儿是痛苦嘶叫的黑『色』巨蟒,一会儿又是一身血衣的美人。
“怜欢。”他声音在颤抖,喃喃叫了一声。
坑底的人听见,维持住人形向上方,暗金『色』竖瞳和脸上的黑『色』鳞片却始终都无法恢复。
沈白回过神来,跌跌撞撞飞身下去。
鳞片覆盖在脸上,哪里还有昔日美人的模样。
分明,是个怪物。
幅模样从沈白眼睛里映出来,丑陋不过。
它『露』出个苦笑,可笑容被满脸的鳞片遮挡,于是柔着嗓音,如同以往那般笑『吟』『吟』道:“小公子,救命之恩,怜欢来生以身相许。”
沈白张了张嘴,却更咽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颊也湿湿的,他没有空去考是为什么,灌注到美人身体里的妖力根本就留不住,没有任何用。
怪物不跟他对视,怕从漂亮的小花妖眼里到丑陋的自己,躺在地上苟延残喘,身下的土地被血迹染红。
想告诉小花妖,没用了,可覆在心口的那只手温暖无比,让它生出几分贪恋,于是就自私的没有告诉小花妖,它的小公子啊,怎么么惹人疼。
忽然,它见不远处破碎的花环。
是沈白编的那个。
最后一点妖力凝聚在颤抖的指尖,断掉的花环勉强缠在一起,不会断成两截,花环飞入它手中,沾上了血迹。
可惜妖力还是不够,无法重新开出花来,只剩几片残损的花瓣。
它眼里有几分遗憾,但还是将花环戴在了头上。
沈白愣了,随即轻声喊道:“怜欢?”
他的手覆在美人心口,输送的妖力在感受不到任何跳动的时候一顿,随即就疯狂涌向美人身体,不顾体内的妖丹已经濒临极限。
“怜欢?”他次喊道,可没有任何回答。
当意识到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他停了手,坐在地上怔怔着已经气绝的人。
“怜欢。”他推了推那具染血的冰冷身躯,喃喃道:“你不醒来,我就去找宗珩,还有龙厉了。”
次美人没有吃醋。
它躺在冰冷的地上,黑『色』鳞片覆盖了全脸,连容貌都无法维持。
沈白怔怔着他,始终都没有放弃,次小声喊道:“怜欢。”
“我好热啊。”
没有人把妖丹吐出来给他,也没有人变成黑蟒让他抱着纳凉。
“我饿了。”他声音闷闷的,透出几分委屈,说:“上次在京城买的花糕早就吃完了,你到现在还没给我买。”
没有人问,小公子饿不饿,也不会有人问,小公子渴不渴了。
他说完后,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便真的意识到这一点,就呆呆坐在原地,手里握着美人冰冷的手,沾染上血迹,滑腻腻的,好几次差点没握住。
一阵风吹来,他手里忽然一空。
让他惊慌失措,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美人变成了一条黑『色』小蛇,浸在一滩血迹里。
“怜欢。”他轻声呢喃。
还是没有回答。
“怜欢,你醒醒,你醒醒。”
他哭了出来,却是泣不成声。
“我不去找龙厉和宗珩了,你别生气,我只喜欢你,不喜欢他们。”
眼泪模糊了视线,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颤着手想把血泊里的小蛇捧起来,可还没碰到,小蛇就化为湮粉,随风散去了。
沈白一愣,血泊里只剩花环。
什么都没有了。
他将花环抓到手里,死死攥紧,更咽着流泪,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哭泣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