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郭小霞一下认出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妈妈,飞快扑了上去,扯着一个男人的袖子往后拉,但是她那个小身板怎么薅得动肥头大耳的男人,被男人大手一挥摔了出去。
“你往后躲躲,我把他们都铲了!”
向喻秋回头嘱咐郝书尧一句,拎着铁锹上去砰砰就是两下,把缠着郭妈妈的几个男人都拍开,用空出来的手拉着郭妈妈往身后护了护。郝书尧也上前一步,两人把郭小霞一家挡在后面。
“操,你们算老几啊,敢打你大李哥!”肥头大耳的男人拍拍沾了土的裤子,指着对面两人就骂,看到是两个女人,气焰更加嚣张,“臭娘们儿,想惹事儿?”
“不想,但光天化日下欺负人,我看不惯。”
不就是地痞流氓么,向喻秋在国外见多了,这仨人比起那些又高又壮的老外来说太菜了。
“哈哈哈,光天化日?”大李哥得笑声难听得像是鼻子里卡了草的毛驴,“小妹妹,你看看现在黑灯瞎火的哪儿来的光?哥跟你说,整个呼北都是龙哥罩的,识相的……”
“我管你是聋哥还是哑巴哥,现在国家扫黑除恶,就不怕哪天把你除了?”向喻秋拿铁锹在手里掂了掂,扬手作势要打,吓得自称大李哥的男人往后缩了几步。
“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郭旭那个王八蛋欠龙哥的钱不还,我今天来抓了她女人对账,哪儿不对?”
突然,嘹亮的狗吠声响起,接着街角窜出来好多条野狗,个头都不小,显然是被人激怒,狂奔着往他们这边来。
郭小东从门框上摘下一串干辣椒在附近来回晃动,野狗闻到刺鼻的气味都忍不住避开,直直追着来讨债的三个男人而去。
于是在几个男人鬼哭狼嚎的声音中,向喻秋把铁锹放回门后,拍了拍郭小东的脑袋:“可以啊小家伙,挺聪明。”
“之前我也是这么赶他们的,他们真是又坏又笨,不长记性!”
郭小东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把辣椒挂回了门框,上前去拉惊魂未定的妈妈。
北方冬天的晚上总是黑的特别早,郭妈妈新买的灯泡派上了用场,屋里有了亮光,让人瞬间觉得安心不少。
“谢谢向老师,也谢谢郝老师。”郭妈妈拿了几个白皮饼子,炒了两盘小菜招待他们,不知道是口味重还是盐放多了,齁得难以下咽。
“都是小事,这次我来是想了解您家里的事,方便问一下您爱人,也就是郭旭,他欠了多少钱吗?”
这还是郝书尧第一次见到向喻秋这么认真,也是头一次面对学生家长没让自己先开口,真难得。
“二十万……”
郭妈妈说得很没底气,二十万啊,收成最好的时候她们家才能一年收入三万,这无疑是个天坑,怎么都填不满。
家里只剩郭小东一个男孩儿,劳动力是远远比不上从前的,郭妈妈只好给村口小卖部打工,一年撑死收入一两万。家里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紧张,而郭旭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信儿都没了。
“二十万啊……”向喻秋托着腮,胳膊肘顶在膝盖上,歪了歪头看向郝书尧,冲她使了个眼色,却当即被否决。
郝书尧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您最后一次联系郭旭的时候他人在哪儿?”
“好像是……安远?”
这时郭小东也拿了那张皱皱巴巴的快递包装出来,递到她们面前:“就是安远市!”
“知道了,郝老师,走吧。”
郭妈妈考虑到家里实在没有睡觉的地方,就没有挽留两人。华诚中学的校长提前知会了村长,给她们俩安排了住所,不过条件有限,又念在是两个关系不错的女老师,索性就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要不我……睡地上?”
向喻秋长记性了,她可不想半夜再被当成人体抱枕,明天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呢。于是主动提出睡地上,不过她可一点也不情愿,大农村的,谁知道地上有没有什么蛇啊虫子之类的呢?
“我保证不抱你,这样行了吗?”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郝书尧被她这番话弄得一阵尴尬,眼底闪过不满的神色,这家伙,除了气她和跟她顶嘴外还会别的吗?于是一声不吭翻身上了床,还赌气似的把被子一鼓作气全拉了过来,床上一下空了半边。
向喻秋就这么站在床边儿眨巴着眼睛,说实话她看傻了。第一次见郝书尧以为她是那种钻在书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可相处久了却发现这人是个腹黑,而且还只对她凶巴巴!凭什么啊?
而且她最近发现,眼前这人好像一点就炸,包括现在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
不过嘛她有的是办法。